第24段(3 / 3)

眼看著自己身上丹田枯竭,再也一絲內力可用,顧懷昭忍著嘴裏的腥甜,一邊逃,一邊想盡千方百計,想再強提一口真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想從每一塊血肉中,再搜刮幾下,把應師兄的身體重新捂熱……

等顧懷昭繞開身後人,背著應雪堂鑽進紫陽山巔的山洞中,拿碎石藤蔓草草掩住洞口,人已經累得眼前發黑,耳鳴如雷,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終於能把應雪堂放下來,好好地摟在懷裏。

顧懷昭閉緊眼睛,滿是泥汙血跡的手,先在衣上擦了幾下,然後才落在師兄臉頰。

他極小聲地說:“我沒看你一眼,不算破了誓。老天爺知道的。”

顧懷昭說完這句話,眼前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眼底如癡如狂:“早知道,我就不說那樣的話,免得你心裏難過。”

“師兄,我忘不了你,你用不著怕!”

他不是沒有料到這一日,江湖裏人殺人,他也不求什麼善終,隻要是同生共死。

可為了應雪堂那句謊言,顧懷昭又不得不活下去,等著莫須有的那一天到來。

顧懷昭閉著眼睛,用盡渾身力氣攬緊了他,把腦袋埋在應雪堂肩膀上,隻覺得兩世到頭,被同一個人折磨得團團轉,是何等荒唐,何等……命中注定。

想到這一世走了不同的路,自己因師兄吃了不少苦,師兄又替自己擔下不少罪名,顧懷昭恍惚之間,心裏又泛起絲絲甜意,他們雖沒一同享過福,卻一同分擔過種種噩運。

洞外偶爾有追兵走過的聲音,顧懷昭一點點把殘存的真氣渡給應雪堂,時而擔驚受怕,時而胡思亂想,心力交瘁之下,人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得太熟,而應雪堂身上冰涼徹骨,手軟軟垂在一旁。

顧懷昭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他用力抱緊了應雪堂,人張著嘴,無聲地說著什麼,連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他為什麼要睡過去呢?為什麼沒有多熬幾個時辰?

在這短短一瞬間,顧懷昭幾乎被自己的悲痛內疚給徹底壓垮,他還想把真氣渡給去,讓師兄暖和起來,丹田裏卻空空蕩蕩,稍一提氣就一陣絞痛。

洞外傳來嘩嘩的雨聲,雨下的難辨晨昏,顧懷昭像行屍走肉一樣愣在那裏,眼睛布滿血絲,已經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雨水倒灌進洞,往洞裏注了淺淺一汪水,顧懷昭坐在泥水裏,人似乎癡了。

他明知道應雪堂說的是假話,又以為師兄說的是真的。

他還會醒轉過來,隻要自己誠心的,極誠心的等下去。

就這樣等了三個時辰,在這狂風暴雨之夜,在顧懷昭冰冷的懷中,應雪堂身上竟真的慢慢暖了起來。

顧懷昭以為是夢,眼看著夢境越做越真,人卻軟綿綿的,使不出半點力氣。

應雪堂身上越來越燙,出了許多汗,胸膛漸漸有了起伏,他灼熱的呼吸噴在顧懷昭頸側,額頭更是熱得像火爐。

顧懷昭隻覺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何時遇上過,蓄了許久的勁,才抬起手來,把自己還算幹淨的中衣披在師兄背上,自己挪了個位置,背朝洞口坐下,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下漫天風雨。

兩人身上的鮮血被雨水澆得變了顏色,在地上彙成一灘淡紅色的水泊。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