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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葉和喬縣長碰過頭兒,告訴白儒,可以下調令了。
杜葉向喬縣長彙報了一些教職工的特殊情況,準備一塊兒解決他們的困難。喬縣長問人多不多,杜葉說不多。喬縣長說,一定要做好教師的工作,保證教師隊伍的穩定。遞給杜葉一張紙條,上麵是兩個人的名字。喬縣長也不多說,隻說考察考察這兩個教師。杜葉心領神會,接過紙條,什麼也沒問,隻說盡快辦。
晚上,劉梅又來了,依舊笑著,但不自然,像臉上長了疙瘩。杜葉沒說什麼,心裏卻不高興。劉梅這麼性急,顯得太不懂事了。杜葉已明白告訴她沒問題嘛。
劉梅說,又打擾杜縣長,真不好意思。
杜葉問,還有什麼事嗎?
劉梅說,教育局今天下調令了。
杜葉唔了一聲。
劉梅停了停,說幾個不在名單上的,也下了調令。
杜葉問,什麼名單?
劉梅說,就是縣裏研究的名單。
杜葉想劉梅不會說假話,又覺得白儒不敢這麼做,問,你見到別人的調令了?
劉梅點點頭,期待地望著杜葉。
杜葉說,教育局調是教育局的事,與縣裏無關,這個事我不清楚,你先回吧。
教育局自然代表縣裏,杜葉這麼說隻是搪塞。能和一個教師解釋清楚嗎?杜葉十分惱火,她已讓了白儒一馬,沒想到這家夥得寸進尺,居然自作主張了。
劉梅輕輕咬咬嘴唇,臨出門,問,那奶茶粉杜縣長喝沒,口感還行吧?
杜葉隨口說還行,關門給白儒打電話。上次一位教師借調,白儒彙報說是學校之間聯係的,沒通過教育局,杜葉沒深究,也不打算深究,給白儒個信號而已。無非是使他明白,她不是個擺設。研究選調的事,杜葉和白儒較真,也是不讓他忽視她,盡管她作了讓步。可白儒還是不把她放在眼裏,表麵啥都按杜葉的意思辦,背後想怎樣就怎樣。
白儒沒否認,說給名單之外的三個教師開了調令,他馬上補充,喬縣長打過招呼。
杜葉怔了怔,問那三個教師的姓名。白儒說了,卻沒有紙條上那兩位。杜葉琢磨,果真如此,還是白儒抬出喬縣長擋她?她知喬縣長有時辦事不願通過主管縣長,直接和科局打招呼。找喬縣長的人竟這麼多?
白儒的意思是我不敢不聽,你杜葉能不聽嗎?
杜葉的火騰地竄起來。說,不管誰打招呼,沒有通過會議研究的,統統作廢,下的調令務必追回。不等白儒答話,啪地摔了電話。
杜葉心如潮水,喘氣都不太順了。馬老板被抓已經讓全縣看了笑話,這次再讓白儒耍了,別人還不笑掉大牙?過去白儒沒這麼大膽,突然這麼放肆,一定是這個跟頭讓白儒感覺杜葉在縣政府不過是小角色。普通百姓被人捉弄沒什麼嚼頭兒,一個副縣長被人捉弄,就很耐人尋味了。白儒再打電話,杜葉不接。憤憤地想,倒看看你白儒能怎樣?
第二天,杜葉上班,白儒已在門口候著了。杜葉冷冷地說,這麼早就來啦,有事?
白儒說,我向杜縣長彙報工作。
杜葉進屋就打電話。一個打給鄰縣副縣長,一個打給市裏,邀請他們百忙之中來檢查檢查工作。
白儒回避了,他再次進來,杜葉仍然說著。白儒沒有離開,順手操起一張報紙,坐在沙發上。
足足半個小時。杜葉掛了電話,白儒也放了報紙。杜葉給白儒難堪,但不會過分,那樣顯得自己沒涵養。
杜葉直視著白儒,什麼事?
白儒說,關於那三位教師……
杜葉毫不客氣地打斷,先把調令追回來,至於喬縣長那兒,我去解釋。
白儒為難地說,已經開走了,咋追?
杜葉說,教育局那麼多人幹啥的?要不要我給你派個人?
白儒笑著說,杜縣長消消氣。
杜葉說,笑話,我生什麼氣?
白儒說,這事怪我,事先沒向杜縣長彙報,與三位教師無關,杜縣長就處罰我吧。
杜葉怎麼處理他?她無權撤他的職,就是有權也不是說撤就能撤。白儒棉裏藏針,簡直在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