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葉也不示弱,問,就這麼定了?
白儒笑了,杜縣長,你讓我咋樣我咋樣。
杜葉說,話說三遍淡如水,我不想重複了。
白儒試探著說,要不,你現在就和喬縣長說一聲。
杜葉說,你放心,喬縣長問起來,你全推我這兒。
白儒說,杜縣長在他身邊工作,還不知他的脾氣?他問倒好了,就怕他不問。杜縣長,我也為難呀。
杜葉說,我不是不同意你頂著誰的不辦,總得緩緩,等這一批調完。幹嗎那麼急?這樣一來,社會上就會認為選調隻是形式,損壞的是教育形象。
白儒說,杜縣長,你說得對,我確實錯了,可真要追回調令,也有損教育局的形象呀。
杜葉說,這會兒你倒顧麵子了。
白儒說,經杜縣長提醒,我不是想周全了嘛。
杜葉說,別給我扣帽子,教育的事,我管不了,以後有事直接向喬縣長彙報。
白儒慌了,杜縣長,我再有一兩年就到點兒了,不能把我往坑裏推呀?
杜葉笑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個形象?
白儒說,我可沒詆毀杜縣長的意思。杜縣長,你現在還沒體會,人一過五十,腦子就不好使了。
杜葉說,別檢討了,我還有個會,改天再說吧。
白儒站起身,那就不打擾杜縣長了。
杜葉口氣已經鬆了。白儒這個年齡的局長,再過一兩年,到別的科局當個書記或調研員,就等著退休了。他沒有太多的想法,杜葉也就適可而止。無論那三名教師是不是喬縣長說過的,杜葉也不可能問喬縣長。
開會的時候,杜葉老是走神,腦裏有個什麼東西在蹦。像一顆彈力球,又像一個人,劉梅的影子模模糊糊擠過來,爾後突然清晰。她想起劉梅兩次出門都提到奶茶粉,怎麼就大意了呢,箱子裏肯定有文章。想到箱子讓左偉帶走了,又是一驚。
杜葉出來給左偉打電話,問他喝奶茶沒有?左偉說沒顧上呢。杜葉說現在馬上給我送回來。左偉問,有什麼事嗎?杜葉說你別問這麼多。左偉說是你讓我帶的,這陣兒又後悔了?改天吧,我沒時間。杜葉說,你抽個空兒,必須今天送回來。左偉說我要不送呢?你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就送。杜葉幾乎乞求了,左偉,你一定要送回來,好不好?左偉終於答應了。杜葉暗暗罵聲混蛋,發覺背上竟汗濕了。
臨近下班,那箱奶茶粉送到杜葉手上。左偉派人送回來的,對她的事,左偉從來就不上心。
回到家,杜葉撕開箱子外的膠帶紙,奶茶粉上麵的信封裏果然裝了三千塊錢。杜葉長籲一口氣,一顆心總算落進肚裏。她明白劉梅第二次來的時候表情為何怪異了。進門的時候覺得杜葉拿她的錢卻沒給她辦事,有情緒,坐了一會兒意識到杜葉也許沒發現,所以再次提醒。也是這幾天事多,杜葉竟沒醒過神兒。
杜葉沒有劉梅的聯係方式,找到劉梅的姐姐,告訴她讓劉梅來一趟。劉梅來後,杜葉指著拆開的箱子責備,你這是幹啥?拿走!劉梅急了,一般不收錢意味著拒絕辦事。杜葉說,相信我你就拿走。杜葉並不是顯示自己多清廉,而是不願意這麼辦事。
兩天後,白儒再次找杜葉商量調動的事。杜葉說,你已經開了頭,再停下來更不好,索性研究一下,一並解決了吧。
白儒說,我打亂杜縣長的部署了。
杜葉說,老白,互相理解吧,我隻想問你句實話,那三個教師都是喬縣長打招呼的?
白儒遲疑一下,說,有一個是找我的,我也就捎帶了。
杜葉說,你這是不相信我呀,我還能卡你?晚兩天嘛。
白儒說,那是,是我糊塗。
劉梅拿到調令後,又來了一次,仍提著奶茶粉。她說,杜縣長,我真不知怎麼感謝你。
杜葉說,你有特殊情況嘛,從工作方麵也該照顧。杜葉沒再拒絕,問,隻是奶茶粉吧?
劉梅紅著臉說,杜縣長別開我玩笑了。
杜葉看著那隻箱子,想,還是給左偉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