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本是無意識盯著看的某人忽然猛的一滯,眼神不自然的遊移開來。
林濾似乎仿若未覺,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雖說這次的災厄,不過是天災意外,但從昭華城出來後,一路上我確實也將手中斥候盡皆派了出去以防萬一,可是蘇裏的行跡,若不是七哥派人來傳訊息,等咱們探得消息時,再做布置打算,恐怕為時已晚了。”
林濾輕歎道:“這倒不是七哥手下的斥候不盡職或是能力有限,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那麼幾個人,因此探查的範圍距離便都受了限製。更何況,如今困境已過,正是放鬆警惕、容易懈怠的時候,更需要小心謹慎,以備萬全。”
話鋒一轉,林濾語氣便不免染上一絲涼意:“此次蘇裏被騙,回轉去追穆離。若他回去還好,但若他疑心不死,或是中途生疑反複,耍了回馬槍,咱們也好有了準備,免得措手不及;而若蘇裏確實離開不再回頭,他留下的那些首尾便要及時控製住,控製住他們,蘇裏隻會越走越遠,等他再次覺察,也來不及了。”
韓蘇恍然道:“若論探查大軍動向,斥候不用多說,但是若是偵緝查探、隱匿盯人,那便是暗衛的老本行了,可蘇裏留下的人是那麼容易控製的麼?”
林濾微微一笑,眼中熒光流轉,眸色越發深邃。“偵緝查探、隱匿盯人”,貫仲要是聽到韓蘇這麼“稱讚”暗衛,恐怕都要笑死了,雖說主為護衛之職,但除了近身保護的幾人,大多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更順手些吧。
至於是否能控製的住蘇裏留下的斥候,更是無需擔心。
漠北刀勒,民風彪悍、軍隊更是殘暴嗜殺。
殘暴,林濾微微斂眸,於他們來說崇尚仁德的昭國會告訴他們,有時候殘暴並不可怕,殘忍才可怕,尤其是不見一絲血光的殘忍更可怕,而暗衛做這些,實在是得心應手。
所以,林濾從容微笑:“不用擔心,交給貫仲就是了。”
是啊,不用擔心啊,韓蘇看著眼前美麗溫和的少女,她周身的氣質淡漠一如往昔,但是望向自己的眼睛裏,滿是親昵與暖意,所以,林濾說不用擔心,她便真的不去擔心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的眼睛裏看到的隻有少女的心意,再無其他,韓蘇微微略過林濾身後的黑暗,看向帳篷布簾,似是要看透帳外,溫言道:“就快天亮了啊。”
穆離看向帳外天色,就快天亮了。
她心情煩亂,因此,這幾天行路雖頗有倦意,但還是無意睡眠,每天不過是草草的睡上那麼幾個時辰就再也睡不著了。
心氣虛浮,穆離翻身起來,命人收拾了帳子,隨便吃了些東西,翻身上馬,狠抽了兩鞭子,想讓清晨的涼風吹散腦袋裏的繁雜。
隨行的幾人也不見慌亂,十分利落的緊追其後。
行進的方向是昭華城向西。
目的地:不明。
但這些並不是穆離煩躁的原因。
要說原因是什麼,便是她並不知道,東陽的妹妹,昭國的林濾公主,那個明明看起來就如皇宮內最纖細精致的名貴瓷器般易碎、卻偏偏似有若無的讓她覺得有一陣寒意的少女,是不是在戲耍於她。
穆離有些茫然:按平日東陽透露出來的意思,那個少女公主的言行似乎並不可信,可是那樣的女孩子也會騙人的麼?
涼風不斷的撲麵而來、再不停的匆匆從耳邊掠過,她如今的行為便是與那個少女的“交易”之一。
看著荒涼無盡頭的遠方,穆離一臉木然,這正猶如她那飄渺不能確信的未來啊。
她不知道林濾到底可不可信,到底應不應該信。
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她隻有相信一途,別無它徑了。
正如溺水之人一樣,林濾遞給了穆離一根稻草,而穆離隻能……緊緊抓住。
穆離機械的抓著韁繩,縱馬疾馳,心內想著:還有兩天,或是……
忽然,頭頂上響起一道嘹亮的鷹嘯,隨即,身後大地隱隱傳來陣陣鐵蹄聲。
穆離眼睛一亮,臉上頓時有了光彩,她緩緩的勒住了駿馬,扯了韁繩轉向後方,她隱了臉上期待的神色,那是因為,她已經可以確信,她要等的人就要來了。
“蘇裏。”穆離低聲說道,“兄長,在那個時候就被人算準行事的你,敗局已定啊。”
轉眼間,來人已到近前。
蘇裏一身風塵,連日風餐露宿、行軍趕路並未讓他有一絲狼狽,反而因他陰鶩狠厲的氣息、及數日壓抑隱忍,讓整個軍隊的氣勢更加逼人、讓人心驚。
蘇裏勒馬停在穆離身前數丈,他靜靜的掃了穆離一行一眼,心中一點一點的泛起絕望之感,卻又離奇的平靜了下來,一點也不似往日般那麼容易暴怒了。
“穆離。”他平靜的問道:“就你一個人嗎。”
雖是問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