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子與希望:天辰自述(3 / 3)

我覺得,代溝是必定要有的,父母不可能完全理解我們,理解新潮,經常還有概念錯誤,這個我們也必須要理解。我爸爸覺得我就是極其迷周傑倫,這低估我的智商了,其實我對音樂人的態度是很公正的,除了一些商業炒作、急功近利、粗製濫造,或者沒什麼天賦、品位,還總是高調出歌的人,我基本上都能不帶偏見地認真去聽,最後誰的性格我比較喜歡就喜歡誰的歌。實際上,作曲、演唱的過程摻有歌手濃重的性格因素,自己作曲的歌手尤為明顯。我能感受歌曲的“性格”,性格越符合我的口味的歌手,我就覺得他的歌也越好聽。冥頑不靈性格的歌手,我會覺得他的歌比較土和笨重;粗濫浮華性格的歌手,我會覺得他的歌比較喧鬧。我喜歡的性格是既深厚又靈動的性格,因而我喜好這種性格的曲風。

我喜歡周傑倫,除了他的音樂才能之外,主要是他那種英氣、傲氣。有人說他的歌曲是男孩的歌曲,諷刺他不成熟,但唯有這種男孩般的天真才有一種脫俗的力量。魔羯座的人現實、認真,是工作狂,而他就狂在音樂這種浪漫的東西上,因此能夠遠離現實的猥瑣,倍顯浪漫飄逸。我比較喜歡的專輯是《葉惠美》、《七裏香》和《十一月的肖邦》,後麵可能因為他的事業過於忙碌而有點勞累,所以出的專輯少了點精致的味道,但也不乏好歌。我覺得周傑倫對音樂的態度是寧缺毋濫,但在過於商業化的音樂潮流下,他也有點無奈。以前有足夠的時間思考音樂,一年一張專輯正是他的創作速度,現在每年基本是被催著出一張專輯的。十首歌裏麵就半數很經典——這就遠超很多流行歌手了,但相比他自己則有所不足,以前專輯裏的歌十有八九都是經典的。即便如此,這還是比現在瘋狂炒作的一堆連主打歌都沒法聽的組合好多了。

5.仰望與希望

有些家長動不動就擺老資格,居高臨下,破壞平等,用凝滯的經驗汙染孩子充滿各種可能性的心靈。家長好為人師的習慣會對子女的性格有極其不利的影響,要教育孩子具有發展的眼光,就要讓他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而不要讓他們過早就有“世界也不過這樣”的觀念。絕望的心態是不明智的。溫家寶說:“一個能生存的民族需要一些腳踏實地的人,而一個能崛起的民族需要一些仰望天空的人。”(記得不太準確,隻知其大意)仰望與希望,也是一項至關重要的教育主題。

子女在被家長批評之前大概已經將被批評的風險納入預期,家長其實隻是他們考慮的因素中比較重要的一個,而並非有決定性的一個,所以家長有時候不要堅持不懈地說服子女,而要適可而止,令其自然發展,免得讓子女對家長留下壞印象近而逐漸疏遠。教育是一項艱巨而長期的工作,家長要在教育過程中積累經驗,提升自己。家長隻要了解子女,就會很容易明白他們做每一件事的心理,從而分析出教育他們的切入點。有時候家長的說辭完全沒有用,有一種可能是由於方式不對,過於強硬,傷及他們的自尊,使他們產生自我保護心理,從而拒絕接受家長的教育。另外一種可能是內容過時,家長所說的內容已經不在子女的考慮範圍,也就是說家長所強調的內容在他們心中幾乎不占權重。

總之,現代家教觀念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家長若還從得失、堅守、貞節、責任、適應等角度來分析問題的話,子女大概不會聽。家長需要理解子女的自由意誌,21世紀是需要精神的時代、哲人的時代,這個時代必定不是傳統意義上“正常人”、“好人”太多的時代。

6.思想解放:自由與真實是最神聖的美德

諾查丹瑪斯所預言的 1999年大災難並未兌現,留給 21世紀的希望正是在於放棄功利、放棄邏輯的計算,去關注靈魂。這就需要人類從低等的穩定轉為嚐試的靈動,由淺薄的全麵轉為深刻的片麵,也就是說在“均值”難以提升之下,不如增大“方差”——與其一支團隊都是水平差不多的不好不壞的平庸的人,不如解放思想,讓人們或歸於極壞,或歸於極好。不接受極壞的代價是無法創造極好的,北大就是一個例子,正是因為思想解放,脫離某些道德規律的束縛,才出現了一些精神領袖,也出現了範跑跑那樣精神空虛的脆弱的人。我不想讚揚或貶低他們中的每一個,因為他們都嚐試著思想的自由——在命運的影響下要麼飛翔,要麼沉沒。飛翔者值得敬佩,沉沒者同樣值得敬佩。正如前麵所說,求真者即使在今天這個人間之愛淡化的世界中不能求得善美,那情懷至少也應尊敬,而範美忠必然是一個失敗的求真者。假如範美忠生活在古代的歐洲,或許會成為拷問人性美好的真實性、懷疑人類精神的可控性、高尚性的懷疑論哲學大師。

相比憎恨罪惡,我更加憎恨平庸,因為罪惡是一個人在嚐試思想解放時產生的,而平庸是這個人根本不敢嚐試。那些勇敢嚐試的人要麼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不做老好人,他們已看淡世人的評判,擺脫禮義的枷鎖,追求“大道”(這裏是引用老子的“大道廢,禮義出”),他們因承受得起歸於罪惡後的唾罵而去追求,他們為自己、為精神而生。我認為,承受不起虛空的責任,寧願承受世人的唾罵,這何嚐不是一種真實、自由、超然的體現?責任怎麼看也像統治者為了穩定民心,高層人士為了維係社會機器運轉,平常人為了保證利益收入而發明的一個功利且虛榮的詞。有多少人在活著的時候被罵,死後受崇敬?這是正常的心理現象,活著的偉人、“言論勇者”與世人有利益牽係,世人不會輕易讚美;死了的偉人與世人沒有利益牽係,世人不會輕易唾罵、貶損,而且活著的時候被唾罵的大多是其利益取向,死後被崇敬的大多是其精神取向,並不矛盾,但確實很悲哀。不管怎麼說,既然這是種趨利避害的正常心理現象,偉人就應該被同情,世人也該被憐憫和諒解。

我記得一本心理學的書上寫,人們小時候害怕黑暗,害怕某些捏造的“魔鬼”,我們長大後審視這些,覺得小時候我們很幼稚,抱守很多可笑的“信念”。然而無論如何成長,我們每個人都多少有一些類似的“信念”,成為牽絆我們心靈的繩索:對某些事物莫名的恐懼、對某些事物癡迷的相信,這些被弗洛伊德稱作“潛意識”、“情結”的東西,多麼像小時候守著燈光那份無助的執著。一切憤怒與恐懼,一切信仰與虔誠——我們就是被潛意識中的種種錯誤的“信念”玩弄著。弗洛伊德說,很多心理治療中的患者說出了心中一直不可告人以致自欺欺人的秘密,便立即康複。原來我們都是多少有心理障礙的人,在潛意識中錯誤信念的驅使下戴上麵具。

可是曆史上很多偉人,都比常人多一些這類“信念”,我們才發現偉人真的就像是活生生的某些身邊你不願接近的“毛病”很多的人;我們才發現定理的背後是多得多的謬論——像多數英雄鄙陋腐朽甚至

“奇異”的生活習慣,像牛頓晚年開始創建神學理論,等等。可是如今呢,我們卻隻允許正確的東西。封殺了錯誤,尤其是封殺了嚴重的錯誤,同時也封殺了進步的可能。就算被視為我不期望回到被描述得很幸福的幾世紀前或是傳說中洪水前的“樂園”,因為在人性中邪惡的窺視下,“樂園”本身就是岌岌可危的。人性的醜惡,並非因文明發展而誕生——它本身就是存在的,文明隻是促使其暴露了。一切問題,有暴露才有解決,也許人們那些被視為“心理問題”的種種“可笑”的信念,正是敞開人性的一個窗口,正是那些偉人們,或者說“人性缺陷嚴重暴露”的人們,通過各種物質上的或精神上的作為,代表人性發出了呼喊,讓我們通過現代文明的發展來審視人性,並設法改善人性。所以不要再片麵的指責那些“錯誤”,錯誤背後,總能看到希望。

說了這麼多,大概就是家長在思想上也要開放一些,不應強迫子女認同自己所認同。自由與真實是最神聖的美德。子女的獨立思考,無論結果對或錯,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

7.我的哲學觀

有很多人出了批判社會現象、揭露真相、立下警世言論的書,但效果很小,這很正常。個體表現的是其最高水平,而社會表現的是其平均水平,社會總有滯後性,總與其中最先進的觀念有一定的距離。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寫,就是因為我覺得有趣。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逆社會主流而行,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精神。

說實話,我比較鄙視哲學這門課,因為大理論根本就不配稱為哲學,尤其是那些在課上強硬灌輸的大理論,更是違反哲學的本質。哲學是不應該搬到課堂上去學的,它應該成為我們思想中的一部分。

哲學使人成為“人”而不是“某種人”,我是這樣理解這句話的:

“人”是保存所有天性,沒有為適應現實而分化的人,而“某種人”則是在外界影響下分化、成為某種典型、失去真實自我的人。為外界而妥協,這本身就是缺乏智慧的表現。每個人都有全部天性,隻是很多人為生活而掩蓋了很多天性,磨滅了他們的本性。為生命而放棄自由的人,既不配享有自由,也不配享有生命。而完整的“人”首先要自由,唯有自由才真實,才不至於執拗於一隅,才能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理智地審視世界。

至於“矛盾”這種哲學課上很討厭的東西,我是這麼理解的:所謂“物質就是矛盾,凡事皆矛盾”,這個有人類選擇論的因素,人類選擇論便是一種以心理角度分析問題的理論。人所看到的事都是矛盾的,是因為事物假如不矛盾,就完美了,就不用人類加以考慮了,人類不用考慮了,就會認為事物沒有資格被稱為“事物”,它也就與人類無關了。而關注利益的人類怎麼會把與自己無關的東西放在眼裏呢?換句話說,是人類自己把事物定義為有矛盾的、尚待解決的東西。利益本來不是什麼太醜惡的東西,它是廣義的,當然也分物質利益和精神利益,人本來就是隻為利益而生的,隻是後來人類把它醜化了,原因就是利益的概念觸犯了人類某些利益。

還有那個很煩人的“永恒螺旋發展”,我可不認為有什麼發展是翻來覆去而且是永恒的。這也可以從人類選擇論上解釋,一旦某種事物翻來覆去直到最終發展到完美,人類不就不用考慮它了,所以人類眼中隻有那些目前還在翻來覆去的東西,並一廂情願地認為它們發展到什麼程度都不可能完美。的確,人類眼中沒有完美、絕對的東西,那是因為人類不屑麻煩自己把完美、絕對的東西放在眼中——它們不值得我們花時間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