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闇見他不存芥蒂地露出毫無防備的脊背,暗暗讚了一聲這人的氣魄。
雖然之前曾經交過手,但此番才算是與林朗口中的銘彥正式交鋒,原本以為他隻是個一味強勢的魯男子,但是這次看起來卻是心中存著計較,並非一味蠻橫之人,尤其是林朗不在之時,更是冷靜得很,全然沒有之前那般厲害的情緒波動,看來他對林朗確實十分著緊,而林朗對他又顯然是餘情未了……
天色又已近晚,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大司徒府的壽筵,那兩人隻怕免不了要碰麵。
林闇蹙了眉頭,將帽簷往下拉了拉,婉兒之前所言不虛的話,那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乃們再不留言,碧山就寫倆小攻忽然猩猩惜猩猩,甩下小受變成攻與攻之間的JQ故事老~~~
碧山搖扇,回去喝茶
第四五章
林朗明明記得趙弘宇說過這次壽宴並非大辦,但是到了現場,他才傻了眼——顯然,他以自己概念中的大小去衡量身為朝中重臣壽宴的規模是一件極其不明智的事情。由著下人領著就坐,見周圍盡是些不熟悉的臉孔,林朗頗為拘謹。
過了不一會,身邊空席上有人坐下同他招呼,這人正是趙弘宇。他示意林朗附耳過去,輕聲道:“你席上的酒壺裏裝的都是清水,到時候隻管舉杯,不用擔心。”
林朗不由笑道:“弘宇實在是周到。”
趙弘宇朝他使了個眼色,道:“濟北王殿下托我關照你,我可不敢不從,”他又笑道,“阿朗,即使再不懂禮數的人,在老師的府上,也是要收斂些的,所以即便中撫軍大人再為難你,也會有人替你解圍的。”
林朗尷尬的點了點頭,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應他。
而趙弘宇隻是了然地拍了拍林朗的肩頭,悄聲道:“中撫軍大人……坊間風評不算太好,他對自己感興趣的人都是下手極快,等膩了便是棄之如草芥,阿朗,我今日見他那副模樣,分明是誌在必得,你還是小心些,不要大意了。”
“他……怎麼可能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林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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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弘宇輕歎一聲,道:“這幾年來,他手底下的男孌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而他也從不避諱這些,隨便找個人來問問便知道了。阿朗,我怕你在他手上吃虧,所以先提醒你一聲。”
林朗咬了下唇,沉默了一會,悶悶道:“多謝弘宇提醒,我記下來。”
趙弘宇忽而拍了自己額頭一記,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和晴雪公子早已兩情相悅……真是該罰。他現下也該來了,能請動他當真是不容易。”說著他指著對麵席位不遠處一隅,那裏用竹簾層層遮了,什麼也瞧不分明,隻聽他道:“一會兒晴雪公子就在那個位置,可惜排座位的人不是我,否則定叫你離他近些。”
林朗胡亂點了點頭,隻聽下人唱諾“中撫軍司馬大人到,安昌侯司馬大人到”。他抬頭望去,隻見司馬銘彥與司馬攸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花廳,裏間驟然寂靜無聲,而後馬上恢複熱鬧,四下席位便有人起身拱手招呼。
司馬攸含笑相應,而司馬銘彥則是不冷不熱地招呼過幾人便在林朗對麵的首席坐下,一雙眼在場中逡巡一圈,終究停在林朗身上。林朗瑟縮了一下,旁邊的趙弘宇若有所查,微微傾身過來,在案下輕輕拍了拍林朗手背,道:“無妨。”
林朗勉強一笑.
他其實並不是害怕那人,而是當他不再咄咄逼人的時候,竟會覺得他實在是孤寂得很,讓人有種莫名的心疼。
此時司馬攸已經一一打完招呼,走到了趙弘宇和林朗的席位打了招呼,他用隻有近處之人才可聽得到的聲音問道:“弘宇兄,知道你素來別出心裁,往年都能出眾人意表,不知你這回準備的什麼禮物,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能不能事先透露下?”
趙弘宇故作高深道:“不可說不可說……攸公子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氣,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要吊足胃口的。”
司馬攸笑惱道:“你這人忒可惡,好吧,你不說我問別人。劉伶哥哥,你坐的離他這麼近,可有看到他帶著什麼好東西?”
林朗雖明知趙弘宇備的什麼禮物,此時也不便直說,又不忍心欺瞞司馬攸,隻是呐呐道:“攸,弘宇既是準備了禮物,那最後肯定是要拿出來的,你何必急在這一時?”
司馬攸低垂了眼簾,勾起嘴角,道:“不錯,遲早都是要拿出來的,我就是再等等又有何妨。”語畢他毫不吝惜地給了個大大的笑臉,到自己席上坐了。
林朗隱隱覺得司馬攸今日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具體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正在疑惑間,隻聽得琤然一聲琴音,如幽幽山風劃破霧靄鬆林。
四座俱寂。
隻聽得之前那竹簾之後絲弦聲轉,有人聲做龍吟,淙然唱到:
鳴琴鼓瑟,燃椒焚香。
眠夏易逝,秋草染霜。
音使耳聵,色令目盲。
弗如醉笑,引壺行觴。
君如朗月,蕙質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