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鍾飛的第二結論(2 / 2)

林鬆無奈地搖了搖頭,幫他把被子蓋好。

夜風扯著窗戶淒厲地叫著,林鬆過去把窗戶關好。一拉窗戶,窗戶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像。林鬆看著影像,影像也看著他。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或許影像也在想同一個問題呢,林鬆暗笑了一聲,笑完了才覺得這個笑話有點冷,讓後腦勺起了一絲寒意。

在林鬆鑽進被窩時,那個醉鬼鍾飛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就像人的生與死,人死能複生嗎?能!隻要第二結論成立,隻要我們能打破這條原則,人死了也能複生。但原則被打破了,所謂的生已經不是生,活過來的也不再是人,是……”

一堆醉話,一個寒冷的夜晚,兩個即將步入社會的大孩子。在翻開下一頁之前,你覺得這會是一個什麼故事?明天的明天,眼前的一切又將變成什麼樣?

林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並不是因為鍾飛沒完沒了的醉話,而是接下來自己要麵對的一切。告別校園生活,即將步入社會,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似乎隻有一片茫然,還有無數的偶然和必然。

不知道有沒有命運這個東西,林鬆想起了鍾飛提過的“宿命論”。鍾飛說每一個意外都必須由無數的偶然和必然來支撐,比如最普通的車禍。

在車禍發生的刹那,司機和路人可能腦中隻剩一片空白,抱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倒黴。但如果從那個刹那往後拆解,你就能看到無數的偶然和必然,還有自己的選擇。

比如這個路人,他是一名普通職員,拆解開來:偶然起床晚了——必然穿衣服——選擇刷牙洗臉——選擇不吃早餐——偶然家裏電話響——選擇接了一下電話——必然花費時間將今天的工作文件準備好——偶然出門時忘記鎖門——走到半路想起來選擇回來鎖門——必然要穿過馬路去地鐵站——車禍!

再來看看這個出租車司機,拆解開來:必然上了安排好的夜班——準備下班時偶然遇到一個乘客攔車——選擇接客——遇到紅燈必然停下——偶然聽到廣播說前方正在堵車——選擇走小路——乘客趕時間,必然要求司機開快點——司機開了一晚的車,必然精神恍惚——車禍!

你看到背後的關鍵了嗎?在這場意外中,關鍵的是除了偶然、必然和自己的選擇,還有時間。這時間沒有快一秒,也沒有慢一秒,正好就在那相遇,發生。

你可能有想過,假設路人準時起床、選擇吃早餐、沒接那個電話……

再假設司機準時下班、不接那個乘客、沒聽到廣播、不走小路……

隻要任何一條假設成立,隻要將時間錯開一秒,這場車禍就不會發生。但是生活沒有假設,該發生的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也會發生,而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每一場宏觀的偶然背後,都藏著更多微觀的偶然和必然,而串聯這一切的關鍵就是時間。

沒人能解釋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巧合。於是有人丟出了一個含糊其辭的“宿命論”來解釋,把一切都歸結於命數,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命中注定。

林鬆問:真的有宿命這個東西嗎,我們這一輩子都是早已注定好的?

鍾飛說:我們從出生就是個男的,家庭平凡,而且總有一天會死……這些都可以稱之為宿命,這是不可更改的。我們讓時間倒退,讓你在同一個問題上作100次選擇,你至少有99次都是同一個選擇。因為你的閱曆、環境、個性、學識……這一切直接影響到了你的主觀判斷,這就是你的命數。但還有那麼1次是待定的,那就是你的變數。隻要概率上存在一次變數,就沒有宿命這個東西。

林鬆又問:你的意思是不存在命運這個東西,一切都有更改的可能?

鍾飛點了點頭:如果宿命是一個球形的話,那麼變數將是這個球形的裂口。隻要能把握一次變數,就可以顛覆整個結局,我將這種顛覆稱之為——裂宿!

鍾飛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配合著酒精的作用,最終攻陷了林鬆的大腦,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