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源擠緊了眼,眼角出現了幾許紋路,臉色仍然白裏兼著焦黃,忽然整個人翻過身去捂著肚子,不住的叫疼。
下麵幾個忙的手忙腳亂,幾個粗使丫頭上來勉強按住參源手腳,另一個扯出她身下墊的生布放在水裏泡著,另一個又趕上來撲上,屋裏已經掛了厚簾子防風,隻是遞水的遞水,洗布的洗布,拿藥的拿藥,來往不斷,仍舊灌進了不少冷風。
蕪浣蘭在下人忙亂中一身淡黃,一手執方巾守在床前,輕輕為參源擦著額頭。
參源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通折騰,神智仍舊不甚清朗,蕪浣蘭拉過她手,兩手握住,低聲叫她名字,貼身侍候的幾個下午已經哭過好幾次的這番又要掉淚,蕪浣蘭將食指豎在唇上微皺眉頭,並不說話,那幾個點點頭捂著嘴背過身去大喘氣,竟就沒再掉淚。
就好像有一把火鉗從外麵伸進肚子裏,狠狠的攪了一通,攪的整個腹中在都亂了天地,隻把肝腸髒腑都擰在了一起,再用一把利刃謔的捅開穿到了一塊,痛的人眼都睜不開。
但這陣痛也是有個限度的,過了那個限度,漸漸的就能忍住,就能與之適應了,參源真的睜開眼的時候,雖然仍攪的她動也無力,卻也能說出話來了。
“誰……”
“小姑姑,是蘭兒。”
是個十分儒雅的聲音,參源穩定心神,怔怔的看了一會窗幔,慢慢扭頭,才見一個人正抓著自己的手,滿是淡定與焦急的幫自己擦著冷汗。
哦,那是蕪浣蘭。
然而為何蕪浣蘭袍子上帶著血跡?觸目所及,怎麼床鋪上也滿是斑駁血汙?難道……費了大力氣抬起手,指甲縫裏,手指,手背上都是暗紅的血塊,她一陣惡心,來不及想更多,又昏厥過去。
再醒,恍惚已是一兩個時辰後,耳畔不再嘈雜,唯有蕪浣蘭靠著自己床頭睡著,幾個丫鬟守著夜罷了,連蠟燭也沒有燃一隻。
“來人。”參源咳了一聲,“人呢,現在是什麼時候,來人,來人。”
“小姑姑醒了麼……”她先驚醒了蕪浣蘭,蕪浣蘭滿是睡意直起身來,迷迷糊糊挨上她的額頭,“可算是退了燒,大家都折騰了半宿,讓她們睡去吧,您有什麼吩咐,蘭兒幫您辦。”
“蘭兒?怎麼……怎麼從宮裏跑出來了?”也就是這一句話的事,突然之前流雲說給她的鬱結都不在了,“不是說不方便出來了。”
“花公公說蘭兒不孝,把您氣病了,蘭兒這才覺到嚴重,馬上出了宮,聽剛才幾位姐姐說,劉將軍十分怨恨蘭兒?蘭兒沒有那樣意思,隻是不希望父皇再盯上咱們,故詢問您到底是為多大的事兒,您……”
“好蘭兒,不是誰都能知道你的,唯有姑姑知道。”
“姑姑為了蘭兒受了大罪,蘭兒十分內疚。”蕪浣蘭壓著聲音,八分誠懇十分溫柔,“姑姑這邊都是女孩家家的侍候著,沒有個掌事的,真把她們嚇壞了,您醒了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別怪她們。”
“你一個男人,碰上這樣事卻不忌諱?”
“小姑姑為我掏心剖肝,我怎敢忌諱,這喪盡天良的手段,真不知道是誰下的去手。小產與生子一樣傷身,難道是要治您於死地?您這樣衝鋒在前,蘭兒真不知該怎樣謝您,他們都以為您心狠手辣,可不知您一個柔弱女子處處爭強,都是為了蘭兒,蘭兒每思及如此,都恨不得即刻跳出來告訴他們,您才是最慈愛的。”
“今天劉將軍與我說你不是,我一句也不信,你是這麼乖的孩子,又孤苦無依,母後將你推到一個如此尷尬位置,叫你這麼多年都提心吊膽,她敬佩則天皇帝,但她沒有那樣機遇,這樣抱負由你來負責,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