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他即將遠行,她在燈下,默默為他縫製衣衫,在更漏聲音裏,她一針刺進了指尖,然後木然的看著那指尖的紅色,抬起頭看他:“阿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十裏外接你……”
那嬌語溫言猶在耳邊,而人卻……陰陽相隔。錢致遠眼眶一酸,猛地嘴角一揚笑容,雖然溫和,但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世子爺……”小廝見錢致遠隻是有些呆呆的,忍不住又開口說了一遍,“老爺遣人來了。”
錢致遠卻兀自沒有聽見,隻是看著秦雲卿:“你不是她,卻為何像極了她?你不是她,卻為何說我虧待了她?莫非,你真的是她?”
錢致遠的這番話,拗口至極,混沌至極,偏生秦雲卿卻聽懂了,而站在秦雲卿身邊的林嬤嬤已經變了臉色,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見秦雲卿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兄長此話差矣。”
“怎麼說?”錢致遠的目光猛地深了起來,看著秦雲卿,那目光中仿佛有一把利劍,直直的砍入秦雲卿的心間,想要看清楚看明白,她,是不是真的是她?!
回府這些日子來,錢夫人雖然並沒有跟錢致遠提起自己的疑心,但是錢致遠卻並非蠢笨之輩,錢夫人言辭之間早已經把自己對秦雲卿的疑心表露無疑,在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白氏……秦雲卿在錢府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又豈能一無所知!
隻是,聽的越多,他越不敢相信,她就是她!他的雲卿,是那麼的溫柔,全身心的依賴著他,怎麼可能……如如今這般的……潑辣……
但是……,這相似的神情,這相似的動作,卻又讓錢致遠不得不懷疑……她真的是她!
秦雲卿看著錢致遠越來越深邃的眼睛,嘴角的嘲諷愈發的明顯:“大嫂死因不明,難道兄長真的不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錢致遠的臉色猛地一白,正要開口說話,秦雲卿卻不容他開口:“既然兄長清楚大嫂的冤屈,卻置之不理,難道不算是兄長虧待了她?我隻用虧待兩個字,也算是客氣!其實最恰當的應該是負心薄幸這四個字!”
“負心薄幸”這四個字如利刃一般,把錢致遠的心血淋淋的剖開了無數片,身子不由得搖晃了一下,看向秦雲卿的目光頓時凶狠起來。
秦雲卿卻恍然不覺,徑自往下講:“二嫂一直說我神情舉止像極了大嫂,母親一直懷疑我是大嫂的魂魄轉世,曾騙我去淨月禪師處相看……”秦雲卿的聲音一頓,抬起頭看著錢致遠,眼中全都是不屑,“一切不過是疑心生暗鬼而已!我現在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是大嫂的魂魄轉世,倒是讓我看看,當初你們是怎樣的虧待了她,使得她死後,你們錢府合家不安!”
“……”秦雲卿的這一番話,讓錢致遠到了嘴邊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眸光中的狠戾倏的散去,她果然不是她!如今他也不知道他應該慶幸她不是她,還是應該懊悔她不是她!
隻是若是她真的是她,他卻不知自己應該如何麵對!他現在隻知道原本一直壓在心頭的那一塊石頭,在自己確定她不是她的時候,猛然就搬了開去,果然,他還是不願意她回來的!
錢致遠想著睜圓了眼睛看著秦雲卿,突然歎了一口氣,“二妹,若你真的是她,那該有多好!”
“我真的是她?”秦雲卿像是看著白癡一般的看著錢致遠,突然冷笑出聲:“我若真的是大嫂,死裏逃生之後,再回到國公府,讓你們在陷害一次麼?這是我聽過的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我若真的是大嫂,還能容你們這些人如此逍遙麼?!即便是挫骨揚灰,我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的!”
“你不是她,你又怎麼知道她如是回來,會如何做!”錢致遠看著那相似至極的神態,突然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秦雲卿也不再跟他廢話,冷冷的看著錢致遠放在車窗的手:“兄長,請鬆手。我秦府底子薄,你損壞了馬車,我會讓小廝去國公府取錢修理!現在還請兄長讓路。”說完,便放下了車簾,吩咐車夫趕車上路。
“慢著!”錢致遠猛地伸手拉住了車簾,看著秦雲卿,“我答應過你的,照顧你一輩子,放心,這句話,永遠有效。”
“……”秦雲卿兀的抬頭,對上錢致遠的眼睛,眸光冰冷。
小廝這時候帶了一個人過來,在錢致遠的耳邊輕聲了說了幾句話,錢致遠的眉梢一揚,“我也去大佛寺。”錢致遠仿佛沒有看見秦雲卿眸光中的寒意,溫潤一笑,放下了車簾,“啟程!”
車夫猶豫了一下,還是揚起鞭子,甩出了一個響亮的鞭花,馬車變再一次緩緩的前行了。
“姑娘,你太衝動了。”林嬤嬤不讚同的看了秦雲卿一眼,“世子爺不是遲鈍之人,姑娘你這麼做,隻會引起他的疑心,然後……一切於事無補!”
秦雲卿朝著林嬤嬤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原以為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