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他握緊拳頭,慢慢抬起頭,目光不躲不避地望向緋雪衣。

再次看到這張臉,緋雪衣還是麵帶嫌惡地頓了下,道:“名字。”

“鬼殺。”

緋雪衣輕嗬,在他麵前扔下一個雪白的羊脂小玉瓶:“的確,你就是鬼,因為你的心已經死了,心死自然就是鬼。一個無心之人談忠心,嗬……服下它,在以後日子讓本宮好好見識你的忠心。”

撿起瓶子,從中倒出一粒紅色藥丸,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服下,藥丸剛服下,腹內便劇痛如絞,刺骨寒氣開始在全身遊走,然而這點疼痛比起曾經,真是不值一提。

“每月十五你會拿到解藥,若是沒有解藥,寒氣將慢慢侵蝕你的血液,骨骼,經脈,最後將你整個人凍住,直到死亡。”言下之意,你若背叛這便是你的下場。

鬼殺匍匐在地:“是,主子。”

緋雪衣垂眸瞧著手中的繡花繃子,指尖輕撫上麵的花圖:“昨晚之事……”

“屬下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緋雪衣一頓,然後轉身肆意大笑:“鬼殺是吧,都說這世道命賤如狗,那也要看是在誰手中,到了本宮這裏,就算是條狗,那也是高人一等的狗。起來收拾好東西,隨本宮離開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明明是粗俗的字眼,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卻偏偏不令人厭惡。

鬼殺咬緊牙關,扶著木杖起身走到花樹下,背好琴囊,慢慢跟了上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山林間,隻見一紅一黑,一前一後,慢慢悠悠地走著。

直到傍晚兩人還在山間轉悠,已經到極限的鬼殺扶著木杖顫著腿,終於忍不住開口:“主子,這地方您已經走過三次了,恕屬下冒昧問一句,您知道下山的路嗎?”

緋雪衣靠著樹幹,用袖子擦擦額頭的細汗,淡淡道:“本宮這不正在熟悉麼?”

鬼殺震驚地望著他,倘若,倘若可以他真想一木杖敲死他。

緋雪衣卻垂眸看著被樹枝刮破的衣衫,語氣很無辜很無奈:“也罷,就在此地留宿一夜,明日再趕路。”

*

第二日,鬼殺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麵,緋雪衣這次沒擺什麼架子,隻默默的跟在後麵。鬼殺走得緩慢,緋雪衣正好邊走邊繡花,因為嗓子受損的緣故,鬼殺幾乎不講話,除去昨天求生以及傍晚時用腹語說了幾句,平時都是沉默不語的,而緋雪衣也不想麵對那張臉,所以主仆倆相處的極為融洽。

兩人一路走走歇歇,等他們走出山林來到官道上,已是晌午時分。

4第四章

官道旁,鬼殺垂眸靜立,任由緋雪衣在他臉上折騰。

不多時,緋雪衣收回手,道:“鬼殺,你應該慶幸遇到了本宮,而本宮又有年行一善的毛病。”

“是,主子。”就算不照鏡子,他也能想象得出自己的麵容有多醜陋多嚇人,隻是若這容貌能讓仇人在見到後,食不知味,夜不安枕,倒是值了。

“隻是再怎麼遮掩,都遮不去你滿身令人厭惡的腐爛死亡氣息。” 緋雪衣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鬼殺眼底掠過一絲陰寒,沒有接話。

“走吧,接下來這段日子本宮可就指望你的忠心活命了。”緋雪衣身邊從不留廢人,這次之所以會留下並控製住鬼殺,除去本身對他有幾分興趣,便是因為他背上的紅玉七弦琴,據他所知紅玉七弦琴乃聽雪穀所有,一年前聽雪穀無端被毀,聽無涯死去,這人卻在一年後背著七弦琴出現,傳說隻要練成七音殺,一人就可阻擋千軍萬馬,盡管數百年來也沒能出一個這樣的人,但是憑他能夠擁有紅玉七弦琴這點,就足夠證明他不會是個廢人。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因為鬼殺是他第一個男人所以舍不得下殺手’,這種可怕、荒誕的說法。

冬日氣候幹燥,官道上風沙又大,這一路走來,緋雪衣是鐵青了臉,哪還有心思去擺弄他的繡花,這鬼地方他是不想再來第二次。

兩個時辰後,官道上終於出現一對推著牛車的夫婦,男的皮膚黝黑,看上去老實厚道,女的頭上裹著藍色布巾,扶著大肚子坐在牛車上,滿臉幸福的笑意。

緋雪衣心思一轉,扯扯麵上輕紗,一手扶著腰身,一手學女子放在腹上,踩著蓮步款款走上前。

就在與牛車擦身而過之際,他忽然‘哎喲’一聲跌倒在地,隨即伏地輕輕抽泣起來。鬼殺見狀,雖猜不透他要搞什麼,但還是杵著木杖靠了過去。

趕牛車的男人一驚,連忙停下牛車:“姑娘,你沒事吧?”

他不問還好,一問緋雪衣反而扶著腹部坐起身,似不經意的拭去眼角淚珠,輕聲細語的安撫起男子來:“大哥,大嫂子,我沒事,是我自個沒用,走個路都能摔著,隻希望腹中孩兒沒摔著就好……”話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頓,然後轉開話題:“天就快要下雨了,我相公被山賊打傷,我們還得進城找大夫醫治,就不與大哥大嫂子多說了,大哥你也快趕路吧,莫要讓大嫂子淋著雨才是。”

腹中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