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免說的極快,梁棟聽了輕輕搖頭:“國未破朕先走了,百姓如何想?”
曾瑃皺皺眉頭,梁棟以為她會執意勸下去,誰知她伸手緊緊握著梁棟的手:“臣妾知道陛下大約不會同意,因此臣妾還有一個請求。”
梁棟驚訝的看著曾瑃,她認真的看進他眼睛裏去:“臣妾請,代陛下親征,調集南祁軍隊馳援上京。”
“這不可。”梁棟吃了一驚,急切的拒絕:“這怎麼行?”
“陛下。”曾瑃死死握住梁棟的手,嚴肅的回答:“反賊步步為營,顯然籌謀已久,陛下每一步都在他計算之內,如此掣肘陛下處於下風如何反擊?反賊千算萬算,最算不到的應該就是臣妾。”
她盯著梁棟的眼睛,手上那麼用力,梁棟幾乎感覺到疼痛:“他一定以為臣妾被羈押之後消息不能通傳至南祁,南祁大軍不動他就有機可乘,臣妾領兵親征,一定出乎反賊意料之外,陛下留在上京坐鎮國事,這樣才能平衡朝野,這才是上策。”
這話落進梁棟的心裏去,像是一下子點開了多日的愁緒,隻是越是想通了,越是不肯答應,梁棟連連搖頭:“你是朕的皇後,朕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把你推出去,讓你犯險。”
“臣妾愛慕陛下。”若是大禹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兩頰都要像是著了火一般,曾瑃說來,卻像是終於說破了心頭一樁事,如釋重負:“臣妾願意為自己心愛的人赴湯蹈火,甘之如飴。”
這話像是在梁棟的心裏點燃了一把火,他渾身都熱了起來,隻覺得一瞬間屋外的寒風冷冽全都變成了虛無,隻剩了一室之內的融融。
“朕,愧對皇後。”身為丈夫,梁棟自覺慚愧,這樣凶險的世事自己竟然無法一力承當,曾瑃雖然表情堅毅,可到底是弱質女子,梁棟低下頭去,在曾瑃緊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手上一吻。他突然發現,曾瑃的手比他見過的所有女子的手都要大一些,骨骼有些粗,若是論好看自然是不太美觀的,可是此時看過去,他在心裏暗暗的想,真像它們的主人,那麼倔強剛強。
“陛下平安,臣妾依仗陛下,陛下有難,臣妾自然要挺身而出保護陛下周全,陛下可曾見過絲蘿附喬木,喬木英偉,絲蘿便攀附其上,若是林中大火,絲蘿卻是最先被焚,雖為弱質,卻能稍擋火勢。”曾瑃鬆開手,梁棟的手掌上已經被她握出紅色的痕跡,梁棟一把將曾瑃攬進自己懷中。
“千萬保重自己,朕等著你來攀附朕。”若再多客套,便是虛偽,梁棟摟住曾瑃的肩膀,說完這句,再難出聲。
曾瑃閉起眼睛來,她感覺到了梁棟的顫唞,一種令她終於安心的顫唞,源自梁棟的內心,不是恐懼不是責任,而是情誼。
若從前是責任是緣分,此後便是真情實意。
梁棟深深的將臉埋進曾瑃的肩頭,一行吻急切的印下去,喘熄的聲音如同在風中顫唞的蠟燭,心頭的火被這喘熄這顫唞一點一點挑起,熊熊而來,曾瑃隻覺得梁棟身上的熱氣燙人,沒了第一次的緊張和迷茫,感覺到每一步都是那麼熟悉那麼切合心意。
淑慎站在書房外,內侍小心翼翼的勸:“娘娘,您回去吧,陛下不知去哪裏散步了,待陛下回來奴婢一定回稟陛下您來過了。”
“我不走。”淑慎咬著嘴唇,捧著手爐的手顫唞起來,她難以相信也不肯相信,國難當頭的緊要關口,梁棟的心裏仍舊沒有忘了碧濤館裏的人。
“唉。”內侍勸不動,隻能悻悻退開,任憑淑慎站在風口裏,被風吹得透心涼。
第五卷 落定
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