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在何處休息?”淑慎將參湯放在梁棟手邊,梁棟道一句謝,一旁的宮人插嘴:“陛下,昨夜貴妃娘娘在書房外等候一個多時辰,讓風吹得都冷透了......”
“住嘴,不許多言。”淑慎嗬斥,梁棟抬起頭來看看淑慎:“愛妃何必等著呢?朕回來內侍會告訴朕的。”
“臣妾,許久不見陛下,心中想念。”淑慎紅了臉,貼著梁棟坐下,看著梁棟一勺一勺喝參湯,伸手輕輕扯著梁棟的袍帶:“陛下如今身邊也沒有合意的人伺候著,臣妾擔心陛下的身體,看一眼知道陛下平安臣妾也就能放心了。”
梁棟喝完了參湯,取了手巾擦擦嘴,握著淑慎的手:“愛妃一片赤誠,朕知道了,隻是如今政務繁忙,朕得空就去看你。”聽著言下之意是讓自己離開,淑慎一陣失落,忍不住問道:“陛下昨夜可是去了碧濤館?”
梁棟一怔:“嗯?”淑慎這問題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的不對,梁棟哼一聲,她先垂下頭去落了淚:“陛下情深意重,可是不能不防著皇後,非我族類,她到底是要為南祁考慮的,陛下不要中了她的圈套,她必定是苦勸陛下親征,陛下可千萬不能輕信。”
“非我族類......”梁棟一怔,看著淑慎,曾瑃親征的旨意他剛剛下出去,樞密院應該剛剛交給兵部,淑慎不知也不奇怪。
“貴妃。”梁棟輕輕開口,淑慎抬頭看著他,看到了梁棟一雙淡漠的眼睛:“皇後自請親征,朕已經準了。”
淑慎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看著梁棟的表情,情急之下說出一句:“她為南祁公主,若有兵權在手,和梁浪聯合反攻上京,陛下如何?”
梁棟望著淑慎的眼睛,伸手放在淑慎肩頭:“貴妃心思稠密,朕從前竟沒看出來,多謝你替朕擔憂。”
“陛下......”淑慎隻覺得心裏咯噔一聲,一陣心虛的感覺襲來。
“所幸,朕信任皇後。”梁棟緩緩的鬆開手,淑慎焦急:“陛下,萬一......”
“如今已經到了國難當頭,朕賭皇後的忠心,貴妃若是有良策不妨說出來。”梁棟側目:“朕還有軍務,貴妃無事就回去休息吧。”
淑慎身子一震,險些癱坐在地上,要說話卻被一旁的宮人扯了扯手臂,隻能掩口哽咽著出了書房離去。
梁棟聽著淑慎嗚咽走遠,冷冷的對著一旁的內侍劉寶道:“去,查蔡貴妃和外間往來信息。”
“這,陛下。”劉寶猶豫為難:“貴妃是太後的侄女,總不至於幫著外人來毀壞太後的根基。”
“朕不懷疑太後,也不懷疑蔡氏,隻是懷疑貴妃身後有人指點,你去查,貴妃是否和外間有書信往來。”梁棟皺眉,方才淑慎的言談,那種清晰的條理和言辭之間冷漠的陌生感,讓梁棟覺得這些話該是有人指點了淑慎,否則她不會這樣多疑又這樣迅捷。
皇後親征的旨意很快下了,上京被這個消息震動,為著前線戰事吃緊,旨意下了三日之後曾瑃便披掛上陣,梁棟親自送到了城門外,曾瑃背著樸刀著戎裝坐在馬上,對梁棟一抱拳:“陛下,臣妾一定替陛下掃平逆賊。”
“皇後保重,朕等著皇後凱旋歸來。”百官在側,萬民在下,梁棟隻能挑幾句客套話來說,心中的焦急卻一分也不敢流露出來,眼睜睜看著曾瑃在百官和百姓的歡呼聲中領兵離去,人影越走越遠,心越揪越疼。
“陛下,回宮麼?”眼看著人影都走遠了,內侍在一邊提醒,梁棟悵惘的看最後一眼,扭頭上了轎輦:“去看看小叔叔。”
寒天養傷本就不易好,梁濬又心急,隻覺得越急養的越慢,日日盼著能下地,可是一連躺了半個多月,蕭翀在一邊冷嘲熱諷:“下地,你要是想把腸子掉出來,你就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