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了。”對方麵色古怪,大約是搞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還有其他體積較大的寶石。”
“很好。”他點了點頭,“殺了他們。”
“什麼?”那孩子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些跪著的人,殺了他們,一個不留。”他用比較慢的語速重複了一遍。
“……那可有幾千人啊。”對方結結巴巴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接下來的幾批也這麼處理。”思索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的軍隊不會覺得太過勞累吧?”
“不,不會。”小洛倫佐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他看了會兒,下去傳令了。
軍隊整齊的屠殺讓瓦倫西亞人如同末日降臨般恐慌而哀慟,他們哭泣著,雙膝著地朝他這裏爬來,乞求著他能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婦女們舉著嬰兒,哭喊著能放過她們無辜的孩子,為此她們願意忍受一切,卻被母子一同斬成兩半。年輕力壯的人試圖奪過武器,從這個屠宰場殺出去,卻被輕而易舉地鎮壓。直到所有人都認命般地跪倒在地,流著淚,無言地望向天空,仿佛在質問神為何將他們拋棄。
“大人,他們都隻是無辜的人啊!他們已經找到了真理,他們是我們的同胞啊!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督軍提著袍子跑了過來,那表情像是瀕臨崩潰。
“你是說……這樣?”他拿手掌在脖子的位置比劃了一下,“我以為這樣比較有效率,你有更好的主意麼?”
那位僧人瞪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了似的。
屠殺並不是很順利,殺掉了兩撥人之後,軍隊開始排斥這種行為了。那些年輕的軍人們突然拋下武器,跑到遠處去嘔吐,或者莫名其妙地開始跪下痛哭,乞求原諒。小洛倫佐一臉為難地回來了,“大人,我的士兵恐怕沒法繼續下去了。”
“那就換一撥人。”他麵不改色地回答。
“不然今天就到這裏吧。”那孩子倒是聰明,想用拖延的策略。
他覷了對方一眼,“如果你不能讓你的軍隊服從我的命令,我就考慮換一個人來領導他們。”
對方二話沒說下去指揮了。
“這不像你。”黑狼突然開口說道。
他轉過頭,望著自己的兄長。
“你剛才就像那些神像一樣,”對方斟酌了下詞彙,補充道,“冰冷,高高在上,毫無人性。”
“我不是神像。”他繼續望著場下的屠殺,“我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是活生生的神。”
屠殺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了入夜,才全部完成,結束後他檢查了下寶石,發現大部分已經填滿,吃飽了的厄運之石的數量比他預計的還要多一些。他讓人把寶石收好,嚴加看管,自己則返回了住所。
聖城裏麵沒有皇宮,他住在內城的寺廟裏。這一天讓所有的人都很疲憊,因此晚飯的餐桌上比較沉默。僧侶們看他的眼光有點異樣,但在表麵上還是表現出了服從,甚至沒有詢問今天在城郊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好像那幾萬瓦倫西亞人就憑空消失了似的。
飯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的私人用品已經從伊斯坦運過來了,都被包好了堆在房間裏,他將包裹打開,將那些東西一一放到它們本該屬於的地方。直到他找到了那幅畫。
這是幅比較大的畫,現在他雙腿已斷,再也站不起來了,竟然還沒有畫框那麼高。這卻讓他更接近畫中的少女了,仿佛伸出手就能將對方攬在懷中。他摩挲著自己的筆觸,每一筆都蘊含著思念和愛慕,而如今伊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