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先是請方邦媛坐下,然後看了一眼坐在正位的齊牧遠,見他點了下頭。
她才笑著給方邦媛說:“疏煙啊,想來你也聽說了,最近前方大捷,這皇帝凱旋之日估計也快了,如今這整個應天府都歌舞升平的在慶祝著呢,我想著你正好也幫寫幾個曲子,給我們梨園的幾個歌姬上台上唱唱,也熱鬧熱鬧,你看前一段日子,咱們院子裏都靜悄悄的。要喜慶點的。”
方邦媛笑著點了下頭:“是,吳媽媽放心,我一定會不負你的期望,等下從您這兒回去的時候就去趟梨園,說起來我也好些日子沒往去過那裏了。還是蠻想念那裏的姐妹,還有那些樂師們的。”
對於方邦媛的自稱“我”吳媽媽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丫頭從去年開苞前那次撞了頭後,怎麼都改不了自稱,一個在煙花之地的女子,隻能自稱妾、奴家之類的,她倒是不和任何人客氣,無論對著誰,都自稱“我”。還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仿佛天生她就應該這樣。
好在她不出去接客,不然自己一定得給她掰過來,吳媽媽暗暗的想著。
幹笑了幾聲,吳媽媽又說了會最近這秦淮河畔哪家又買進了新姑娘,哪家又出了新的花樣來吸引客官的。
方邦媛一直保持著微笑看著吳媽媽,恰到好處的附和幾聲,也不怎麼答話。而齊牧遠則一直在旁邊淡淡的品茶,吳媽媽說的有趣的時候,他還會偶爾扯一下嘴角笑一下。不過是一個字都沒有,從方邦媛進了這屋子,他就剛開始在她行禮的時候說了一句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不過,大老板坐的越是沉穩,越是不緊不慢的,方邦媛心裏越沒譜,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著笑容,更是不敢泄露半點自己的不安。
見時候差不多了,吳媽媽才道:“疏煙,上次也給你介紹了齊公子才是我們芳菲苑裏真正的主子,如今公子有些話要問於你,你可要據實稟告啊。”
方邦媛急忙起身福了□子:“公子,媽媽放心,疏煙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齊牧遠擺手讓她坐下,品了口茶才抬頭盯著方邦媛那雙鎮定的雙眼,他在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更不似這園子裏的女子那般想著要掙什麼頭牌,她有自己的野心,至於這野心是什麼,他當時不屑於顧,也無暇於顧。
隻當她畢竟出自於太傅之家,但是現在想想看來事情遠遠不止於此。
“疏煙,你如今是我們芳菲苑的人,我想問一下,對於那個陶子玉陶老爺,你知道多少?”齊牧遠確定在方邦媛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慌亂後,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回公子話,我還是如上次那樣說的,我隻知道他是嶺南人,來應天是做買賣的,對了,他這次還告訴我他家裏是有夫人的,他那個夫人還是一個愛吃醋的,說要贖我回家的機會基本沒有,讓我不要抱什麼希望,免得到時候隻有失望了。”方邦媛說道最後竟然有些泫然欲泣的感覺。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一種悲滄淒涼,還有那種對未來無望的認命感。連吳媽媽聽了臉色都稍稍的變了下,她是個心慈的。
齊牧遠盯著方邦媛的眼睛看了片刻,隻看到一片坦蕩,但是他知道她在說謊,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不是這些,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輕笑了下,沉默片刻後齊牧遠又無比惋惜的說:“那真的是可惜了,作為一個煙花女子,最難得的就是遇見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男子,還有就是願意並且有銀子為自己贖身的,這些陶老爺倒是都有,說起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