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就有人請測他們在這個地下通道居住的日子可能到年底就要結束了,有關部門看到報紙後肯定會來處理,但是按以往政府機關部門的工作習慣,最少也要拖幾個月才行動。大家就放心地繼續居住。

可是,樹棍萬萬沒想到,今天距離讀報的時間才不到四天呀。樹豐昆還獲得一個信息,這條地下通道要搞成地下商場。一批批的大小老板都湧過來看地方。

"唉。"樹棍隻好失望地走開,另找地方睡覺了。

以前,爸爸還在這個城市沒回老家的時候,樹棍跟爸爸在一個自助銀行住過。當然,現在不能那麼住了。那個地段現在已經繁華起來,警察經常會到那裏巡視,發現流浪的人就會驅逐或抓起來。

現在要到哪裏去呢?樹棍想起一個地方,城東頭的一個天橋下。他以前曾在那裏居住過三個月。

於是,樹棍重回故地,卻發現那個地方被十幾個人占據了,看上去他們是一個集體的,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和一幫孩子。他們看到樹棍要靠近時就敏感地捕捉到地盤可能要被外來人侵占的信息,於是一齊眼露凶光瞪著樹棍。樹棍自知不是人家的對手,隻好撤退。

樹棍實在是太困了,得睡一覺。他在大道人行道樹蔭下的休息長椅上躺下來,感覺多好呀!有樹遮陰,風也涼爽。樹棍決定今晚也在這裏睡覺。甚至整個夏天的夜晚都可以在這裏度過。

樹棍飽飽地睡了一覺,黃昏時候醒來。

樹棍伸了個舒服的懶腰,之後突然發現身上少了些什麼,一摸,三個紅薯沒了。一定是睡覺的時候被別人摸走了。接著更讓樹棍惱火的是,他身上的錢也被人摸了。小偷竟然還能被人偷,簡直是奇恥大辱。這事要是傳到江湖上,樹棍日後哪還有麵目再從事這份事業?

哼。樹棍眼冒怒火掃視周圍,看看誰最可疑。

周圍有如下的人:一個甩手在慢行的老太婆,一個給小孩喂水果的小保姆,一個正在等狗狗便便的中年婦女,幾個從學校放學出來的中學生,幾個正在旁邊等公交車的人。

他們看上去一個個都像小偷。再看,又覺得他們一個個都不像是小偷。"到底是誰偷了我的紅薯和錢?"樹垠反反複複地想也想不透。樹棍非常難受和痛苦,雖然這些都是從別人那裏偷來的,但是偷來的也是屬於自己的財物了。現在失去,心痛之極呀!樹棍摸摸心窩想減輕些疼痛。

很多事情好像有i住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注定要讓有些人總是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比如樹棍不想見到大頭魚,他們卻總是不期而遇,遇到他的時候總會遭些損失;大頭魚害怕大米,偏偏他們就總會不期而遇,大頭魚遇到大米的時候也總會損失些東西。樹棍想逃避大米,卻逃到哪裏都要再遇上,然後大米的到來又總會給他帶來些好處。

巧遇接下來就接連出現。

不遠處,大頭魚一搖三擺的過來,正好有個女的騎著三輪車邊叫賣邊慢慢騎過,車上有煮熟的花生、紅薯、豐頭和玉米。大頭魚肚子有點餓,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閃電般的伸手往車上摸了一把。之後才發現摸到的竟然是一個生的紅薯,已經洗幹淨了皮的。

"我的手氣怎麼這麼差?明明是朝玉米盆下手,去H拿到了生紅薯。"大頭魚想想還是吃了。填肚子要緊呀。大頭魚發現樹棍正坐在椅子上盯著地板發愣,便大日鹹一聲喂-一"樹豐昆看到他日寸嚇得像觸了電跳起來,直盯他啃著的紅薯看。樹棍覺得這顆紅薯好像很熟悉,暗罵原來是這天殺的偷了我的紅薯。還把皮都洗幹淨了。"

"難不成你想從我嘴裏奪吃的?"大頭魚及時閉嘴,臉上重新布滿殺氣,隻有永遠都讓臉上顯得殺氣騰騰才能征服別的晚輩小偷,才能從他們那裏嚇唬到財物。

就在這時,大米轉來轉去也轉到這邊來了。他的蛇皮袋被樹棍摸紅薯的時候撞了一個洞。大米把蛇皮袋換肩扛的時候有一個紅薯從袋子裏掉出來,滾出去,正好羊皮一條狗叼走。大米大喊喂,把紅薯放下大米的喊聲傳到樹棍、大頭魚這邊。他們倆對大米的聲音都非常敏感,同時朝大米狂喊的方向看去。大米正好住他們這邊走來。

"這死鬼,怎麼老跟我過不去。"大頭魚嚇得含著嘴裏的一口紅薯,連嚼的力氣都沒有。

"這臭死狗,竟然吃我的紅薯。"大米大罵著走過來,突然見到樹棍和正在吃紅薯的大頭魚,對樹棍笑笑,然後就盯著大頭魚於中的紅薯看喲,都吃上了。"

大頭魚把嘴裏的那一口紅薯吐出來,然後賠笑著把紅薯放到大米的手中,灰溜j留地逃走。"哼哼,狗咬過的紅薯他也吃。"大米冷笑著看看紅薯,扔到垃坡箱裏。樹棍以為大米是話裏有話,知道他偷了紅薯,把他比喻成狗,心想完了。他在罵我。"

大米熱情地拍拍發呆的樹棍,挨著他坐下來,開心地說真沒想到又能在這裏遇到你。剛才大頭魚好像在嚇唬的飛,是不是?"

樹棍點點頭是。他常欺負我。"

"那家夥怕我。以後他欺負你你就找我。"大米用力拍了一下樹棍的肩膀說你那麼幫我,是個好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樹棍此時馬上就清楚大米不知道他偷了紅薯,懸起的心咚地放下了。

"找到你表哥了嗎?"樹棍問他。

"沒有。他的名字我也記不起來了。我們是隔了好幾代人的親戚……"大米伸個懶腰說隻記得好像叫古月什麼……可是姓胡的人那麼多呀。不知怎麼找。""慢慢找吧……"樹棍一邊應付著他一邊想脫身之計。

大米覺得很困,想好好睡一覺,把蛇皮袋推到樹中昆身邊你幫我看一下這個。我睡一覺。"說著躺下,轉眼就口乎嚕聲響起了。

樹棍盯著熟睡的大米看,然後拙牙幸福地奸笑起來,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這個傻子竟然把隨身帶的物品全部交給他看管!"我是什麼人呐,我可是小偷噢。"樹棍內心裏又再次狂笑起來既然你這麼傻,就別怪我狠心了。"

樹棍抱起大米的蛇皮袋飛快地逃走。不久後,樹棍又抱著蛇皮袋再回到大米身邊。然後又咬咬牙再次把蛇皮袋出走。之後又再次回來。如此反反複複來回跑了好幾次,樹中昆累得大汗淋漓。

樹棍不太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一個大包竟然下不了決心帶走。為什麼會對這個人心慈手軟?

樹棍抱著蛇皮袋盯著大米使勁看。他有點為這個人擔心,這麼傻的老實人,以後怎麼在這個城市混下去喲。哪怕是剛出道的小壞蛋隻要動點歪腦筋都有可能讓他上當。

樹豐昆看看看看有點恨大米,你說你對一個小偷那麼信任幹什麼?害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偷你東西了。然後樹棍又有點恨自己,既然立誌要當小偷,怎麼還這麼有良心?唉,真是折磨人呀。

大米睡醒了,看到樹棍的衣服溫透了,而且他的衣服還破了好幾處,便打開蛇皮袋從他的衣服中取出最好的那件讓樹棍換上,說以後就給他穿了。樹棍已經有兩年多沒有換過衣服了,不管春夏秋冬一直就是身上這件長袖衣。偶爾發現髒得實在不像話才在晚上脫下來洗洗晾幹再穿上。現在能穿上大米的好衣服,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和快樂,就像小時候在老家,過年時穿上爸爸媽媽買新衣那種感覺。

樹棍跳起來抱住比他壯實一半的大米的脖子,{象猴子一樣掛在他身上,以一臉燦爛而又天真的笑容表達他對大米的謝意。

大米拿起樹棍換下的那件臭氣重人的破衣,看看那幾個破洞和脫線的地方,拿出針線幫他縫補。樹棍默默地坐在他身邊看他一針一線地縫補,心裏感動得不得了,好幾次想告訴他他的錢是他摸去的,並且錢裏麵的那張紙條也是他扔掉的,害得他找不到表哥。想到這,樹棍突然拔腿狂奔。他跑到扔布包和紙條的那個垃坡桶旁,趴在地上細細尋找,他要把紙條找回來給大米。可是,垃坡已經被清理了,地麵也剛被打掃幹淨。樹棍不知道,那張紙條羊皮大頭魚撿走了。樹棍絕望地坐在地上,滿心內疚。最後無力地回到大米那裏。大米已經把他的衣服補好了,疊放進他的蛇皮袋裏,準備下次找個公用水龍頭洗洗。

"你去哪裏了?跑得那麼快。"大米笑著問樹棍。

"我好像剛才看到了一個老家來的熟人,追上去發現不是。"樹棍不敢跟大米坦白,但是心裏已經決定會好好幫助他,在他找到表哥之前讓他跟在身邊,有吃的給他一半,有唱的給他一半,不讓別人算計他偷他的東西。

大米接下來補他的蛇皮袋,一邊補著一邊說也不知是哪個賊,竟然在我這蛇皮袋?藝一個洞偷東西,少了幾個紅薯…?

樹棍條件反射的立即舉起自己的雙手認真地看,心裏問自己是我皚的那個洞嗎?"同時暗暗佩服自己的雙手竟然能有刀子的威力,更自信自己是做小偷的最好材料,以後就靠這雙於{俞遍天下人,準能過上好日子。想到這就得意忘形,嘎嘎地怪笑了幾聲,把大米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