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花豹仗著自己是妖怪,也不休息用飯,不是出去自己找尋周凜,就是到沈雁回房中耍潑。沈雁回提著食盒回來,遠遠就瞧見花豹又拖著張芝堵在他門口。
他懶得搭理花豹,徑直推門進屋,一邊取出碗碟布在桌上,一邊招呼張芝一道用飯。
花豹不認得周凜,就拖著張芝一起在山裏尋人。張芝清早出去,傍晚回來連水也未曾喝上一口又被拽到沈雁回處,早就是又累又餓,現在被沈雁回點到也不敢動,隻怯怯去看花豹。
花豹心憂小饕,又兩夜未睡,脾氣上來自己都抑製不住。張芝被他呼喝了一天,實在不敢逆他的意思。
花豹被他小心翼翼瞧著,心裏更覺煩悶,嘴一張又要罵人;可瞧見張芝腿肚還在打顫,終於還是憋下話去,揮手放他去吃飯。
沈雁回一早聽說他們二人不在房中便料到會有這般情境,食盒裏飯菜特特多帶了分量,就是花豹坐下一起吃也是足夠。
沈雁回對花豹不喜,卻也沒打算苛待他;隻是花豹自己無心進食,獨自坐在一邊生氣。
他在外跑了一天卻無收獲,心中煩躁自責得厲害,又想到小饕不知處境如何,更是憂慮得坐都坐不住。
小饕受不得餓,昨日早晨出門連飯都沒吃,算算時間已是兩天,也不知道這兩天裏他在什麼地方,身邊有沒有吃食……
花豹越想越是暴躁,一旁沈雁回和張芝卻還在不緊不慢用飯。他二人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主兒,可就是那碗筷輕擊的動靜都聽得花豹惱火起來。
花豹對沈雁回發難,沈雁回自是不怕;隻苦了張芝這個池魚,捧著碗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
花豹被沈雁回拿話堵得憋悶,倒也知道自己確實是在無理取鬧。他強忍了火氣,另起話頭問沈雁回:“你昨日派了個小道士出山,可是有什麼線索?”
沈雁回放下碗,神色較剛才嚴肅了些:“隻是我自己猜想,算不得線索。”
“什麼猜想?”花豹追問。
沈雁回沉吟,拿眼瞧向張芝。
張芝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花豹緊張:“怎麼?”
沈雁回搖搖頭:“罷了,還是等那弟子回來再說。”
“你這什麼意思!”花豹隻覺得被他耍弄,腹中火氣立時上竄,“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你還是不是男人!”
沈雁回看也不看他,又端起碗來用飯。
花豹氣極反笑:“好!你不去想辦法救人,我自己去!”
說罷便提著張芝衣領摔門出去。
花豹張芝一走,沈雁回也再吃不下東西。
花豹想得簡單,他身為中鎮山新任掌門,卻不能不事事多想三分。
“陸師兄……九垣……”
他對著吃剩的飯菜發了會兒呆,然後低歎一聲,便要起身收拾。
“掌門師兄。”
屋外有人敲門。
“何事?”沈雁回問。
那人回答:“三師叔說發現了些線索,請你到丹房見他。”
98.
自前掌門鄭啟元把中鎮山交給沈雁回,葛盛便隨他一道不再過問山中事務,隻在求苦園一心研究醫術。現在突然聽見葛盛找他,沈雁回先是一愣,然後才問道:“三師叔人在何處?”·思·兔·網·
那名弟子答道:“已經先往丹房去了。”
沈雁回應了一聲,讓他離開。
周凜自被送上山來,就一直是在求苦園裏休養,身上病症自然瞞不過葛盛。葛盛為人耿直正派,又知道與周凜一並送上山的那支竹管,沈雁回那些關於周凜私煉管狐的推斷不曾告訴旁人,卻對葛盛透過口風。隻是當時葛盛也不想起周凜身上還有什麼異樣——現在傳話找他,莫不是發現什麼此前遺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