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晞插嘴道:“你用的是我的筷子。”
玉袖:“……”
玉袖將筷子訕訕遞去,他從善如流地接過,並沒有要換一副的意思。她方想到自己坐在鳳晞左麵,要如何錯拿他的筷子?便恍悟:“你用左手?”
他談談道:“沒分甚麼左右。”又笑了笑:“問這個做甚麼?左右不若是一個慣習,本無區處。”
玉袖的好奇心素如海藻那般纏綿難卸,遇到風沙一般微小的營養澆灌便會瘋狂滋長。她看不見自己的雙瞳,像樓外那株桃花一樣豔麗,挺了腰子道:“我聽聞左右開工的人,是萬分之一聰明的人。這麼聰明的你,為何當我闖禍時,沒及時製止我?”
他拿平淡的表情抱歉地解釋:“即便誠如你的誇譽,這麼聰明的我也不會讀心術,更不會預視你會闖那禍,也無法誠如你說的那般,及時製止。”
玉袖葳蕤地垂了腦袋。
他將筷箸轉入左手,替她布菜,低笑道:“我陪你將這禍補回來便是。”
玉袖將一顆心放在如何擺平這不大不小的幺蛾子,對他這番殷情便殊無察覺。勉勉強強將他布上的幾顆青菜下肚後,隻灌茶漱口做休的形容。
往日聽大哥對凡間煙火、珍饈美人讚不絕口,她這麼略一體驗覺得凡間的菜色也不過如此嘛,必然還是娘親做的幾道清淡小菜能搏一搏她的歡心。
城鎮融入夕陽染上的紅霜,營營役役的人散去,還有人卻依舊要奔波。
綠頤與鳳晞磋商後,明智地認為分兩隊進行地毯式搜索。因則有個神仙不是一般的廢柴,隻好讓凡人看覷。這叫被他們理智地未將她列入會議的玉袖十分憋屈。
臨別前綠頤老母親般關照鳳晞:“袖袖這孩子瞧著挺聰明的。”
乍一聽,玉袖十分受用,她何止聰明,簡直慧當淩絕頂。
綠頤又接著說:“但言行不防頭,是個不經事的主兒,任性難卻,凡事讓讓她,多分些心看覷,免教她惹出甚麼幺蛾子,麻煩你了。”
再一聽,玉袖慢慢地怒了,誠然她確是冒撞,但、但是綠頤為甚麼要揭她的短。玉袖十分地怒了,更可氣的是,鳳晞任重而道遠說:“我習慣了。”
習慣你個頭!
玉袖感覺她頭頂冒煙。
自來到凡世,她還未將神仙的做派發揚,卻叫個凡人占了先。她暗暗想仙決,總要使出一、兩個仙法叫他驚豔那麼一回,揀一揀麵子。她小時候大多仙法學得不精煉,隱身決卻是頂好的,方便她偷雞摸狗,基本上八荒的偷兒都得喚她作祖宗。
綠頤往南禦風而去。玉袖自告奮勇單去探一回,鳳晞獨坐館內吃茶。約莫過了個把個時辰,她便癲了回來,周身金暈讓他額角突了突。他端著茶杯,探問:“上仙可摸出個物事否?”
玉袖臉頰異常紅潤,咧笑道:“有有有。”將衣袖裏的書卷一甩一展,登時兩男女坦誠相對,她道:“春宮一百零八式。”
鳳晞一口茶嗆在喉嚨裏,差點背氣過去
她的春宮一百零八式被鳳晞送與了茶館老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板笑嗬嗬地表示他們吃茶不要錢。
館外一株桃花恰開緋華,倦了幾層爛漫的桃紅悠悠蕩在周身。茶館的評書先生換了則掌故:“戊戌年九月初七,慕將軍一門抄斬時,秋風瑟瑟,滿場蕭肅。眾人屏息默念恩詔。日落午頭,斬官生死一斷,端端於那牌落刀起際,馬息賁張揚蹄奔來,一道詔書下,衛王驟然刀下留情。其中緣由說是公子鈺替其法外求恩澤。衛王便革其職,謫詣疆漠。慕家幾代為國效力,倘憑空說其通敵叛國,令人難以信服。公子鈺的親信卻搜出慕將軍與他國的私通文書於室,證據鑿鑿,百口莫辯,當下慕家百餘口獲罪入獄。可那所謂的賣國文書至今卻未公鋪於陳,這疑點直送民心,至今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