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磕著瓜子,聞此脫口而出:“那將軍白臉唱黑戲,技術未到火候,不夠純熟,便被逮著了。”說完才發現卻是自己說錯了話。

慕將軍乃衛國將候世家,赤心耿耿,萬民敬仰愛戴之。她不曉得衛國境內情,也有可原,卻不得衛之蒼黔諒解。

眾人向她投擲千刀萬剮的銳目,一陣烈陽刺辣辣地燒,館外的桃瓣益發紅了紅。玉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眸水漣漪,執起鳳晞的手將戲本裏瞧見過的情深義重的橋段搬出來頂臉:“夫君,他們凶巴巴的,你要好好護著我。”

說這話時,她全身抖了一抖。

千萬根繡花針霎息調轉針頭,銀芒於日頭下鋥亮鋥亮。鳳晞暈了暈,默默地將手抽出來,拍著她的腦袋笑了兩下道:“小孩子不懂事,胡亂編派易落人口實,各位多包涵,不同她一般見識的好。”

這聲小孩子叫得玉袖恍然年輕了數千歲之感,雖然她至今足足有三萬歲的年齡,但因長了一副好皮囊委實看不出她有三萬歲,便也誠然擔當地起小孩子這個稱呼。

她攏了攏黛鬢,十分受肯的模樣入坐。

眾人將淩光收回,落到評書先生身上。他繼續道:“再談到公子鈺替陳將軍求恩一事,多半是慕家幺女慕蝶的緣由。所以說英雄莫過美人關,公子鈺豐心要將慕家幺女帶過去,才令慕家僥幸繞過一命。”

這則掌故叫眾人心中委員委實地扼歎,咀嚼回味後,方將適才好生惱怒的旺火給止息。

窸窸人言二三,心中各有千秋。一瓣桃瓣落地息間有人將問,那慕家幺女此時定是恩澤榮寵、樂享福祿了。那評書先生卻道不盡然,他逕自端茶潤喉,淡淡悠悠,微瀾不驚:“她過世矣。”

粉光交錯際,眾人皆失了顏色,大呼搶問:“這又是個甚麼緣由?”

玉袖以為公子鈺定是個花公子,書非借不能讀也,美人到手不予相惜。換作她就在那侯爺身上落道荒火天雷轟一轟,轟到他十輩子實打實地不敢犯。

評書先生將氣氛拿捏分毫不爽,睿眼中盈滿笑意,吊足了口味方托出:“愚將問得一、二,隻聽曉各中三、兩條小道。據說公子鈺有一胞弟,常年累病,數奇難雜症。慕家麼女誕於臘月寒風,當時天降瑞祥,雪肌玉骨,以為奇。其於室,慕家戰戰告捷,視為掌中明珠。慕女體寒,觸及令人涼心透骨,靈台清明,身形輕盈,是以公子鈺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不久公子鈺胞弟康複,卻克死了慕女,大異尋常,委實可惜。公子鈺其情摻了多少斤兩不得知,隻是於不多久後也過世矣。”

情至此,婦孺揩拭淚角,愴然焉。莽夫不過些許戚戚焉便攜著妻室離去。

玉袖看著依舊紛搖的桃花,不經意一問:“你且與我做個揆度,公子鈺攙了多少情。”

鳳晞從容端坐,漠然道:“日久總會生出些情,但慕家以一女換滿門性命,也算值得。”

玉袖一把將他快送入口的茶搶下,迫不及待道:“換了你,你怎麼做?”

他卻不曉得從哪裏又變來一隻茶杯,默默斟了盞,默默抿了口,道:“不曉得。”

玉袖本就燎著心候答,但聽他這麼一說,險些令她從椅子上摔下去。她巴巴地攀著桌腳,被鳳晞拉起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