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快樂,事實上,空落落的心讓展昭分外難過。

他並不是一個壞脾氣的人,任何跟他相處過的人都會誇一句“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可君子也有君子的脾氣,每日都活在那樣的評價下讓展昭自己都下意識地這樣定位自己,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展昭都會選擇隱忍自己的脾氣,以便更加好地詮釋“如玉君子”這四個字。久而久之,這四個字就從讚揚變成了展昭的包袱,重的讓他幾乎忘記自己是誰。

隻有在和白玉堂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得到一絲喘熄的機會,他才能丟到那沉重的包袱,真真正正做一回展昭,而不是南俠或開封府的四品侍衛。

隻因為,在白玉堂的眼裏,他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而是一隻值得戲耍的貓兒。

……

展昭抬手欲飲,可杯至唇邊才驚覺杯中無酒,而自己,也忘了再斟。微微怔住,須臾,展昭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即便是過了一年,他依然沒有改掉讓白玉堂幫忙倒酒的習慣。

啪——

庭院的一角散落著玉製酒杯的碎片,因為猛烈的衝擊,碎片搖搖晃晃地動著,似是不甘自己就這樣成了幾片碎片,想用最後的搖動來詢問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

可那酒杯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它之所以變成了碎片,不是因為它錯了,而是因為……今日,是白玉堂的忌日。

開封府上至包大人,下至衙役都知道,好脾氣的展護衛,今日——心情不好。

……

翌日,清晨。

猛烈的拍門聲將展昭從酒醉中拍醒。昨夜本就睡的晚,再加上睡前的酒,讓今早的展昭頭痛欲裂,恨不得用頭在柱子上撞撞,來緩解現在的頭痛。

“什麼事?”展昭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前開門,可下一秒張龍焦急的臉龐就晃晃悠悠地映入眼簾,讓展昭忍不住閉了閉眼,以免自己被他晃暈過去。

“展護衛,你可醒了!出大事了!”張龍語調焦急地說道。

“什麼事?”展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包大人上朝回來了?”

“沒有!”張龍急道,“如果包大人回來了我也不用這麼著急了!展護衛,您快去開封府門口看看吧!”

“門口怎麼了?”

“來了個挑事砸場子的!”

展昭:“……”他是住在開封府,而不是哪家的鏢局或者武館吧?

……

因為昨晚坐在屋頂喝了好一會兒酒,所以展昭爬下來的時候已經醉的不行了。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那身,此時也隻來得及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就急急地拿著巨闕跟著張龍朝開封府的大門口走去。

……

開封府的大門還是那個大門,但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開封府門口聚集了很多圍觀群眾和一個……黑衣青年。

說那黑衣青年是青年,完全是從他張揚的行事上看出來的。事實上,那人的臉上布滿了疤痕,像是被亂刀砍過一樣,根本看不出年紀。不過從他嘴角掛著的笑容卻讓人能輕易地感到他的輕狂。

“怎麼?展護衛當了這麼久的縮頭貓,現在終於肯出來了嗎?”那黑衣男子的肩上扛著一把大刀,刀身被一塊藍色的綢布包裹著,看不出本來麵貌。自展昭從開封府內出來的第一秒,那人的目光就凝在展昭的身上,不動半分。

“你是何人?!”展昭的語氣很衝,毫不留情麵,與平時如玉君子的形象很不符。身後的張龍、趙虎不禁咂舌,心說那白玉堂也夠厲害的,都死了一年了,還能讓平時那麼溫柔的展護衛脾氣暴躁起來。不過這樣也不錯,脾氣暴躁的展護衛比平日裏溫柔的展護衛還更加生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