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覺麵無表情地輕敲江喻捷的頭回擊。

“是是是……”

江喻捷聳聳肩隨口應了幾聲。拿下熱毛巾,開始準備為他刮胡子。

謝子覺挑挑眉看著鏡子裏的江喻捷,心想他以前不會這樣應話的,怎麼最近講話也開始流裏流氣起來了?

原來小白兔還是會長大的。

是因為謝子覺右手骨折的關係嗎,江喻捷總覺得謝子覺看起來弱小了許多。

明明他的個性就沒變,身高也沒縮水啊,為什麼他總覺得謝子覺變得弱小了?

是錯覺吧?

這幾天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江喻捷在負責,謝子覺因為手不方便,隻能乖乖的坐在一旁。像是煮飯、提重物、解開打了結的袋子……這些事都由江喻捷來做,他甚至還為謝子覺洗衣服。

因為謝子覺這幾天必須仰賴他人做這些事,所以才會有一種他變得弱小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奇怪。就好像眼前的大樹突然縮水成一根小草般的怪異。可是其實江喻捷還挺喜歡這種怪異感的。

他滿足於為謝子覺做事的感覺。盛飯夾菜,提重物,貼近著他為他刮胡子,坐在謝子覺身旁聽他一字一字地念著他拜托自己為他寫的字……有一種為他付出的高興及滿足感。

還有,謝子覺乖乖的讓他刮胡子的那種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思`兔`在`線`閱`讀`

閉著眼睛安靜乖乖地站著,信任他、任人拿銳利的刮胡刀對著他的臉、托著他的下巴——非常美好的感覺,不知怎的讓他心跳加速。

謝子覺閉著眼,安靜的、柔順的,沒有瞠著眼瞪人,也沒有氣勢十足的說江喻捷哪裏不好、如何如何的訓話……

他的眼閉著,睫毛並不長,但是因為江喻捷手上的動作而輕顫著,還是很……會讓江喻捷看傻了眼。

這種感覺好奇怪。

在自己掌中很乖順的謝子覺讓他心生一股憐惜感。心裏湧出疼痛,想要對他好、想要比別人對他更好;想要他一直很快樂,不要有什麼人事物再讓他心煩;想要為他擔起所有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真是莫名其妙啊。

對於自己對謝子覺這樣的莫名心動和想要疼惜他的想法,江喻捷感到很恐懼。無比的恐懼。

他發覺自己對於謝子覺的感覺愈來愈偏離常理——

愈來愈喜歡看著謝子覺,不管他是什麼表情;想為他做任何事,不管那對於自己來說有多辛苦;想要看他仰望著自己、依靠著自己的樣子。

最後一點最可怕!當自己察覺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望,真的是狠狠地被自己嚇到了。

他不是一直把謝子覺當成一個學習的、走在自己前頭、自己想要追上的對象嗎?很想有一天能換他照顧謝子覺沒錯,不過這種心情應該是那種對兄弟、朋友間的情誼照顧,而不是自己現在這種莫名的感覺啊……一種想要把他放在掌中保護的感覺。

其實仔細地想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謝子覺在自己心裏的份量如此大。

謝子覺不過就是兩年多前在路上為混混纏身的自己解圍,然後還因為看不順眼自己對生活的白癡程度而教了自己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還有和自己住了快兩年……如此而已。

江喻捷不懂自己為什麼一直繞在他身邊不離開。

是,一直都是自己主動去找他的。從那天謝子覺在路上為自己解了圍以後,他主動打電話找謝子覺、主動說要教他讀書;當他不想再一起讀書時,還很生氣的大罵了他幾句然後強勢的要他明天再來自己家裏報到。還有主動說著“如果以後抽不到宿舍,兩人就一起住吧!”……

——全部都是自己主動的。

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執著在一個人身上?

他其實明白,自己對謝子覺來說,不過是全部生活的幾分之一而已。就算住在一起,他們平常的生活交集也很少,相同興趣、能聊很久的話題也不多……

他們的交情應該比普通朋友還好一點,但還不到能說有多好的地步。

就是這樣,其實江喻捷很清楚。

但是,他也很清楚,謝子覺在自己心裏,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他很在乎謝子覺。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敏[gǎn],迥異於他對於別人的遲鈍。

想要為謝子覺做任何事,任何可以讓謝子覺高興的事;想要為謝子覺成長,長成可以為他擔起一切的堅強;想要……

……難道說,自己想要對他好的感覺,和兩人的交情沒有什麼關係?而自己一開始就莫名的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本人怎麼想都不要緊?自己對他是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