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火-第三章 懸崖(1 / 3)

第四卷 血火-第三章 懸崖

第二天一早,我和班長、陸一鳴、副班長三人去察看地形。懸崖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近三十米的垂直高度,幾乎沒有地方給人立足。我們花了兩個小時看了三麵,發現隻有一麵還有點攀登的可能,傾斜坡度要大些。 我們每個人上去嚐試,那時候還不知道攀岩的運動,大家完全自己摸索,體驗如何發力找角度。如何控製身體。可惜沒有人是天才,能夠一鼓作氣的上去。身體條件最好的陸一鳴,他像個猴子一樣爬了有十五米。半個小時後下來說上麵坡度有變化,不是凹進去,而是凸出來,無法攀登。他還警告爬石壁和上樹不同,下來比上去還困難。

班長見沒有上去的路,歎口氣,要我們回去。

我有些惱火,因為體重大和身體重心難以控製,自己攀爬達到的最高點不超過五米,要求留下來再試試。班長看看我,讓陸一鳴和我一起練習。

陸一鳴有了當老師的機會,頗為興奮,好好地指點我一番。可他的先天優勢是身體輕捷,和他比較我好像狗熊,不是所有技巧都適用我身上。沒有現成的師傅,我自己琢磨了半天,上上下下的不停嚐試。到了黃昏時候我已經能爬到十三米高的地方,看到陸一鳴說的情況,確實岩石突出部分很難下手,攀爬的話身體要成弓形,凸出掛在石壁上,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晚上回到營地,我們彙報了發現,指導員頗為失望。他還是沒有辦法聯係上基地,越南人似乎在演練他們的電子戰術,大規模的幹擾所有常見通信頻率,當時通信設備簡單,我們的電台就有六個頻率可控選擇,所有頻好像電路著火,滋啦啦響成一片。事後我們才知道,越南人以為戰爭即將爆發,采用蘇聯人提供的電子設備,全麵破壞通訊信號,想要幹擾我軍指揮係統,讓我們無法阻止有效的進攻。

指導員不死心,還想尋找其他辦法。我們帶有四天的幹糧,還可以堅持三天。他不願意走,其他人也無法勉強。他寄希望能通過白天的觀察,確定叛徒的行蹤,這樣回去他也能有個交待。不能說,他的想法沒有道理,偵察本身就是死守的活兒,需要耐心,等待老天給的機會。

班裏發生了一件趣事,指導員派向導去偷聽打水的越軍談話,虎子也要求跟隨。班長沒有多想就同意了,虎子一向是很任勞任怨的孩子,難得主動要求什麼。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看到越南女兵洗澡,虎子回來並沒有說,不是向導嘖嘖讚歎有越南女兵身材很好,弟兄們還不知道他們有如此眼福。

我攀岩一天,熟睡了一夜,早上起來還要求去嚐試。班長有些不願意,指導員知道後卻痛快同意,他以為我是不甘心失敗,要爬到岩頂才罷休。我沒有解釋,因為他們知道我真正的理由,絕對不會同意讓我去。我是發現了徹底陶醉的運動,攀岩帶給人的感覺是無比的自由,尤其是在高處時候,我有種錯覺,似乎萬有引力失去效力,其他生理限製也不存在,我可以隨意的上下。當然如果掉下來,我多半會摔死,可那種危險相比戰場又小得多。我是個很自信的人,認定風險不適用自己。年輕人的勇敢多半是愚蠢的,現實生活中屢見不鮮,我稍微走些極端。

依然陸一鳴陪我去攀登,楊葉似乎有些懷疑我的動機,要求一起去看看。我們三人帶著繩子和食物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找回昨天的地點。楊葉很快就發現了我們真正動機,他也嚐試了幾次,可惜他雖然也幹瘦,卻沒有攀岩的天賦,爬不到三米高就上不去了。他不甘心給我和陸一鳴當看客,堅決要求回去。

被楊葉糾察的沒有辦法,我們隻好妥協,我和陸一鳴爬最後一次攀登後就走人。陸一鳴還是沒辦法超越昨天的高度,他沮喪的下來。我輕裝上陣,機槍和繩子都放下,帽子也不戴。 我攀登的狀態很好,居然超過昨天自己的最高點,也超過了陸一鳴的最高點。

我貼在岩石上,仔細研究上麵的形勢,根本沒有想到任務或者叛徒,而是完全從一個業餘愛好者的角度來分析。看了半天,我發現一條不顯眼的石縫,似乎可以下手,我伸手過去抓住石縫,身體展開,兩腳也找到支撐點。我有些後仰,雙手略低於頭部,姿勢還算是舒服。接下來我發現了致命的問題,找不到下一步的支撐點,既沒有辦法上去,也沒有辦法下去,我懸在了空中。

下麵兩位很快發現了我的窘境,陸一鳴不辭辛苦的爬上來幫我。他試著給我找後退的位置,他眼力明顯有問題,我夠不上他說的落腳點,還差一點蹬空摔下去。和他折騰了快半個小時,我累得要命,幹脆不理睬他。

陸一鳴夠哥們,下去和楊葉商量後,再次上來,讓我挺住,他們回去找救兵。我謝謝他的好意,並沒有說我已經知道結果。除非班上的弟兄們能到懸崖上麵放根繩子給我,沒有人能從下麵救我,我是死定了。

日頭接近正午,陽光燒烤的岩石開始發燙,我自己一個人吊在半空中,手腳已經感覺到疲倦。堅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我腦子裏全是稀奇古怪的念頭,什麼時候鬆手?弟兄們哪裏埋葬我?我的死算是執行任務不幸犧牲?能不能立個二等功?算烈士?冬子聽到我的消息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