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務的唯一可能是走近路，衝過敵人可能的阻擊。據說這條道路算是好走，時間上絕對趕得及，但有幾處是伏擊車隊的理想地點，至少有幾股越南當地民兵這片區域活躍。趙團長決心親自押送車隊走近路，護送兵力還是來時的警衛連和我們偵察班。
聽完趙團長的介紹，有人小聲抱怨，“您多要點護送兵力不就行了嗎？要一路打過去，我們這一百多人不夠用。”
趙團長第一次顯示軍人的本色，“住嘴，我們是共和國的軍人，容易完成的任務還要給我們來做？”他看沒人做聲，口氣稍緩說，“前線進攻兵力吃緊，沒有多餘兵力幫助我們，XX師已經很給我麵子，給了兩輛坦克，又答應派人護送明天回去的車隊。完成任務就要看我們這些人。來，我們合計一下車隊怎麼安排。”
楊葉好奇問道，“兩輛坦克前麵開路，我們後麵跟著，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要是這麼容易我還用找你們商量？開戰幾天越南人已經發現我軍坦克裝甲薄弱，關鍵部位很容易被火箭筒擊中，同樣容易被越南人靠近炸毀。而且我們車隊沒有炮火支援，這兩輛坦克是唯一的重火力支援，絕對不能放在前麵冒險。第一輛車要你們偵察班坐，前麵開路的任務也需要你們執行。”趙團長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們，似乎要查看我們的恐懼和決心。
衛向東開口說，“趙團長，還是後方補給的辦法還是更安全些吧？我們來一路上用了不到六個小時。現在後方基地出車，七八個小時肯定能把炮彈送到需要補給的炮兵手裏，這十車炮彈可以留下來用，反正我們這路的炮兵最後還會是需要炮彈。這樣我們都不用冒險，您看怎麼樣？”衛向東確實頭腦清醒，提出來的解決辦法很簡單。
趙團長哼了一聲，“我是運輸專業，你的辦法要是行，我會沒有想到？”他看我們疑惑表情，歎口氣說，“你們不懂，後方現在沒有炮彈，能補給這兩路的炮彈都在我們車上！”他費了一番口舌，算是讓我們明白原因。戰爭開始後，物資的消耗遠遠超過計劃，尤其是炮彈的需求讓戰前的存貨很快見底，戰區後勤部門不得不緊急從其他戰區調運彈藥。彈藥到達後，如何分配到各路進攻部隊的後方運輸基地成了另一問題，現代戰爭的後勤補給本來是一門高深的統籌學，國外早已運用數序模型和電腦來計劃補給，我們中國還用初期的簡單人力計算和追蹤，混亂是理所當然。趙團長昨天忙活一夜大半是為了找到足夠的炮彈，基地現在一車炮彈都沒有，總後倉庫的最快的運輸也要等到明早四點鍾。另一處炮兵陣地要想在戰鬥打響前得到補給，唯一的可能來源是我們眼前的十車炮彈。
趙團長看我們還是似懂非懂，有點嘲笑口氣說，“運輸專業很多技術含量，你們不懂也沒啥丟人。我現在需要你們做的就是幫我平安護送這十車炮彈，破解越南人的攔截全看你們！”
我和衛向東、楊葉快速交換了眼神，第一輛車的危險我們已經有所領教，主動一方的突然優勢巨大，尤其是不畏懼自身死亡的時候。兩個越南孩子拿個火箭筒就差點幹掉我們，越南民兵稍微有點訓練和決心，也許攔不住整個車隊，第一輛車卻肯定會被摧毀，不存在僥幸的可能，偵察班活不過今晚。
“怎麼不說話，你們害怕了？隻有你們偵察班前麵開路，我們才有一點機會！”趙團長倒是不隱瞞自己對完成任務的誠實估計。
班長同樣現實，“趙團長，我們偵察班給車隊開路不會含糊，可我們要是被越南人打死，你們後麵的人怎麼辦？”
趙團長目光凝重地盯著班長，又看看我們九個人，“你們最好不要讓越南人打死！整個車隊就要靠你們，警衛連可是第一次上戰場。”
班長苦笑一聲，看看同樣肅穆的兄弟，沒有說話，他自然不用解釋我們九個人沒有讓越南人幹掉的願望，問題這事要看越南人什麼打算。
“怎麼，你們要當孬種？你們偵察兵不是一直牛哄哄的，天老大你們老二的樣子，我聽說你們什麼事都敢做，違抗軍令殺越南人，毆打友軍戰士，是我聽錯了？到真正需要你們時候就裝熊了？木天，你倒是說話，我聽說你平常最能惹事。”趙團長錯誤領會我們的沉默，想要激將。
“趙團長，我們偵察班的兄弟要是有一個退縮，你要我的腦袋！”班長臉紅脖子粗地搶先說道，來到前線還是第一次有人懷疑我們偵察兵的勇氣。
楊葉連忙打圓場，“趙團長，我們班長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的是您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肯定上。您不知道護送的危險，路上我們要是出事，車隊怎麼辦？”
“你們給我開路就行了，其他的我來操心。要是都像你們這也擔心那也擔心，還當什麼兵，打什麼仗？”趙團長同樣毫不客氣，似乎隻要我們前麵開路，任務就能完成。此人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將軍讓他來負責運輸任務真的找對人了，他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會繼續努力。這種人能對我們有如此信心，也算是我們的驕傲。
班長和楊葉相對苦笑，趙團長的蠻不講理讓他們有些頭痛。
“趙團長，要是車隊能多加四輛汽車，我有個主意，說不定我們能闖過去。”我第一次開口說道。
“四輛汽車？沒問題，我可以安排。什麼主意，你說！”趙團長一臉熱忱，滿懷期望地望著我。
“我有個條件，你要先幫助安置好鄧巧姐。”
“好小子，你還敢跟我講條件？”趙團長氣勢逼人地看我一眼，見我並不退縮，又是一臉笑容說，“好，隻要你能讓我們把炮彈順利運過去，我答應你的條件。”
“鄧巧姐家裏窮，回去後可能因為還不起嫁妝再把她送回越南。她給我們提供了重要情報，政府要給她些錢酬謝，這樣她家能還得起越南人的嫁妝。”我考慮再三，隻有還得起嫁妝，鄧巧姐才能在家裏住下。
“嫁妝是多少錢？”
“一般邊民好像是給兩三百塊。”
“行，給她家三百塊，這個我能做主。”他有些肉痛的表情。
“三百太少，勞動趙團長的大駕怎麼也要五百塊吧！”我忍不住還價，幾個兄弟看看我，表情奇怪，他們還記得鄧巧姐家裏隻是收了兩百塊的嫁妝。
“我們軍人戰場陣亡，國家才補償五百，她一個女人幹了什麼要這麼多錢？”趙團長有些不滿，看我轉身不再理睬，改口說道，“好，五百就五百！咱們中國人講情義，對嫁到越南的媳婦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