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沒有工作，帶個小女兒改嫁不容易，政府是不是能每個月給她一筆生活費？二三十塊錢應該差不多。”我開始說第二個條件。
“他奶奶的，你有完沒完了？我們是軍隊還是慈善院？我看，幹脆你來娶那個女人算了，她們母女都歸你照顧，一輩子是你的事兒，你說怎麼樣？”趙團長怒氣衝衝地看著我。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行，您要是批準我退役，我就照顧她們。”
趙團長恨得牙根發癢，握緊了拳頭，僵持一會兒有些泄氣說道，“好，我盡量做，地方政府不行的話，就以我們軍隊的名義來救助，我這就打報告。怎麼樣，你可以說出你的寶貝主意了？”
我會心一笑，等他寫完報告，才說出我的想法，趙團長沒有立刻出聲，弟兄們卻個個緊皺眉頭，班長不客氣地問道，“木天，你是不是瘋了？這種主意你也想得出來。”楊葉表情複雜地看著我，似乎不知道誇我還是貶我，衛向東默默搖頭，王文革神色有些鄙夷。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沒別的辦法，要是有更好的主意，我聽你的們的。”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噎住了，大家都等著趙團長的表態。
趙團長一拍腿，下了決心說，“好，木天，我沒看錯人，你小子是和別人不一樣。咱們就照你說的辦，反正都是個死，我豁出去了！通訊兵，你立刻通知警衛連集合，準備行動。”
“趙團長，上麵知道，可是要出問題的！”班長遲疑地反對。
“操，你說出什麼問題？再說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出事我頂著，你們給我幹！操XX，咱們跟越南人拚了，今天就讓他們看看咱們中國爺們的氣勢。你們準備好，我去和XX師再交涉一下，回來我們就行動。”趙團長一付亡命徒的架勢，碰上他這種中國團長，也是越南人倒黴。
趙團長很快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氣哼哼地吆喝弟兄們抓緊時間。看我們詢問神情，他鄙夷地說，“他們真是混蛋，剛剛抓回來的越南女民兵竟然跑了！他奶奶的，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還打什麼仗？XX師真給我們軍人丟臉。”
我們麵麵相覷，越南女人這麼快就能跑掉？看守他的士兵幹什麼吃的？原來她要求上廁所，我們士兵麵子薄，在茅房外等候，她翻牆從後麵跑掉。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隊出發，十四輛汽車加上隊伍中間和尾部的兩輛坦克，XX師的兄弟們列隊觀看，他們不是送我們，而是因為我們的車隊除了運載炮彈外，還有大約兩百名越南老百姓，警衛連包圍鎮子，挨家挨戶搜出所有越南平民，先是客氣地審問了所有人的名字，還有家裏男人的名字，然後在鄧巧姐的幫助下選了大約兩百人，被我們請上汽車，我們給他們一次免費的旅遊，我多要的四輛汽車就是為了拉運他們。越南人明顯不是好客的民族，對我們的邀請羞羞答答，哭聲震耳，XX師有軍官出來幹預，趙團長口氣強硬地給堵回去。
我、衛向東和楊葉三人依然在第一輛汽車，上一次回來的默契配合讓我們決定繼續試探運氣。司機和向導在駕駛室裏，配備的越南翻譯拿個大喇叭站在車廂一角。車廂帆布被我們扒開，車廂裏除了我們四個中國軍人，上麵擁擠地坐著大約三十個越南老百姓，多是拉著孩子的婦女。開始孩子們還驚恐的啼哭，我們發放了些壓縮餅幹和糖果，算是安靜些。婦女們則漠然地看著遠方叢林，偶爾瞥來的目光不加掩飾心中的仇恨。我微笑迎對她們的仇恨，隻要她們老實沒有任何動作，她們不會有麻煩，畢竟中國不是越南這種惡棍國家，我們憲法明確表明不因為思想論罪，沒有具體行為她們的仇視不會受到我們的懲罰。
出發前約好車隊除非受到主動攻擊，不然全看我們第一輛車的反應，我們希望附近的越南民兵顧忌自己的家人，不會作出傻事，我們車上四人就是讓敵人知道他們的家人在我們手裏，平安地讓我們通過，大家和氣收場。
班長領著偵察班其他弟兄和趙團長在第二輛汽車，上麵也有十幾個越南百姓。其他車輛同樣坐著十幾個越南人，他們是我們彈藥車的肉盾。警衛連連長帶領一個班最後收尾，他要確保沒有車輛掉隊，防備越南人後麵的襲擊，任務同樣不輕。一輛坦克專門配置在隊尾，另一輛在第五輛汽車後。
因為我軍坦克通訊係統不能和步話機相容，有事無法通知。坦克艙蓋子打開，三個警衛連的兄弟坐在炮塔上，專門負責傳遞車隊的信息。辦法可笑，卻還管用，越南戰爭中我軍屢屢采用。當然坦克外的兄弟的危險很大，沒有任何防護，完全是敵人的活靶子。還沒說其他的危險，坦克高速行駛中可能被摔下來，炮塔轉動可能被撞倒，敢坐上坦克炮塔的兄弟在我心裏是真正的勇士。
前麵的道路還算好走，地勢不算危險，車隊速度維持在每小時二十公裏。衛向東看了一眼靜靜坐著的越南百姓，搖頭歎息，“木天，你真他媽的瘋了！敢拿老百姓當人質？你不怕回去有人找你算帳？”
“我瘋了，你們兩個就正常？”我邪笑一聲，“你們敢跟我來第一輛車，膽子也不小嘛？”
楊葉和衛向東相視而笑，楊葉說，“這麼刺激的事就讓你一個人來玩？想的美！”
我下意識地再次檢查輕機槍的彈夾，回頭看了眼三十米外的車隊，車廂上的兄弟們都站著小心觀察四周，趙團長高大的個子很好辨認，他和兄弟們同樣的打扮，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團長。“趙團長倒是讓我吃驚！這種人有頭腦，有氣魄，我從來沒想到咱們軍隊能有他這樣的軍官。”我不由自主地讚歎。
衛向東低聲說，“我告訴你們，我可能認識他，他是北京空軍部隊一個大院的，曾經是圈子裏很有名氣的頑主，和我的一個哥們打過仗，他特凶，算是那時候一號人物，等我起來混的時候聽說他去了軍隊，沒想到他能當上團長！”
北京城的頑主？想不出來趙團長和我差不多，同是小混混出身，這是他看好我的原因？不拘一格降人才，那天夜裏觀察越軍前線時班長的說話有些道理，部隊確實比地方更能提供發展空間，也許我應該考慮做個軍官！我忍不住回頭再看他一眼，他敏銳地注意到，手指前方示意我當心，他倒是盯我很緊，鄧巧姐的事讓他決心壓榨我到最後一點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