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我們一夥人如同藍博一般把越南人的後方攪得雞飛狗跳,可實際上我們什麼都沒做,隻是在叢林裏找了一處隱蔽地點藏起來,等待我軍衝上來。連續五天不停頓的行動耗盡了我們所有的體力,大家處於強弩之末,雖然還頭腦清醒,但身體反應已經變得遲鈍,不然班長五人不可能收拾不下四個熟睡中的越南人。盡管疲倦,我們不敢睡覺,唯恐一旦睡著遇事不醒。兄弟們坐在一起啃著幹糧閑聊,不時聆聽轟炸聲音,猜測我軍攻勢的進展。
我軍兄弟們衝上來的很快,敵人的主要防線被完全突破,不到上午八點鍾,我軍先鋒已經出現在叢林外。我們等大部隊跟上來才出去回合。不用躲躲閃閃,回去的速度很快。上午十點半,我們回到步兵王團長的指揮部,受到英雄般的迎接。我們回來的消息不翼而走,炮兵劉營長他們也過來慶祝。我們吃了一頓炊事連特意準備的紅燒肉。趙團長不能等候我們,他已經帶領車隊在一個小時前回去。
王團長看我們吃完飯,才說後方需要我們立刻回去,他派出一個班護送我們乘車回去。他同時說了句奇怪的話,“你們偵察班以後小心,遇事要冷靜,千萬不能衝動!”疲倦的我們沒有多想,坐進車廂就相互依靠著熟睡起來,一路顛簸絲毫不影響睡眠。我一點也不記得如何回到國內基地,途中發生一切蓋不知道,醒來是站在一處兩層樓的小房子前,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我瞅瞅身邊兄弟們,個個是睡眼惺惺。
護送我們的王團長的人下車找警衛交涉,他們距離稍遠,我聽不到對話,隻能看到王團長的人回身用手指我們示意什麼,警衛點頭幾次,去找執勤軍官過來,軍官聽完後,立刻喊來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王團長的人很客氣地和我們再見,執勤軍官態度截然不同,命令我們排好隊形。我們動作稍慢就遭到一頓訓斥,兄弟們隻是淡漠地看著他,並不理會他的態度。
執勤軍官明顯強壓著火氣,命令我們跟隨他進樓,他帶我們走進一間能坐二十多人的會議室,讓我們坐下等候,不許出聲。他轉身離開,身後的四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卻留在門口,似乎是怕我們離開。我們終於醒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互相交換眼色,卻都是一頭霧水,想不出我們有什麼麻煩。
一個軍官捧個鐵盒子進來,他先是自我介紹是萬參謀,問我們是否隨身攜帶武器,我們衝鋒槍、機槍等長武器放在車廂裏,身上隻有匕首和手槍,幾個人還帶著手雷,萬參謀命令我們交出所有武器,暫時由他保管。
我有些疑惑,要審判我們?難道走進了越南人的軍營裏?班長看我猶豫,輕聲咳嗽一聲,他已經解下手槍和匕首。我交出一把手槍和匕首,在班長目光示意下,才不情願的掏出另一把德國手槍。軍官接過去好奇的看了看,瞥了我一眼,蓋上盒子蓋。他宣布所有人不準私下交談,等著領導一一談話。
看軍官出去,我低聲問班長說,“是不是他們弄錯了,以為我們是被送回來的越南俘虜?”
身邊幾個兄弟聽到,忍不住微笑,班長還沒說話,牆角的士兵已經吼道,“保持肅靜,不準交談!”
我被這聲吼叫嚇了一跳,不滿的回頭怒視了那個士兵一眼,班長拉住我,不讓我說話。其他弟兄們同情的看著我,衛向東罕見的表情十分嚴肅,他搖頭示意我不要亂來。我看了一眼楊葉,他有些迷惑的沉思著什麼。我這才想起臨別時步兵團王團長有些奇怪的神情,他當時已經知道我們要有麻煩。
呆呆的坐了半個小時,收繳武器的萬參謀進來,讓楊葉跟他出去。半個小時楊葉回來,班長被叫出去,然後班上人依次被叫到,我是最後一個,輪到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我在一個士兵的陪同下,進了一間小屋子,裏麵一張桌子,兩個軍官坐在後麵,桌前一把椅子是給我準備的。屋子裏滿是煙霧,桌上的煙缸堆滿了煙頭。牆角坐著一個女兵,身前筆記本敞開,準備記錄我們的談話。
我坐在椅子上才發現兩個軍官都有過一麵之緣,他們是大約一個月前懸崖事件後盤問我們的劉參謀和那個不知姓名的年輕參謀。毫無疑問兩人都認出我來,我衝他們點頭示意,兩人卻沒有任何親近的表情。劉參謀咳嗽一聲,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木天,我們又見麵了,黃參謀你也認識。這次指揮部授命我們調查你們偵察班押送越南俘虜的經過,我們需要知道所有的細節,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問題能早點查清楚,你們也能早點回去。”
“押送越南俘虜?他們沒有被送回來?”我迷惑地看著劉參謀,昨晚趙團長特意通知我們車隊平安抵達基地,我們都以為事情圓滿,難道軟文甲這小子又跑了?再說昨天讓趙團長征用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押送俘虜似乎發生在很遙遠的過去,我有種與己無關的距離感。
“越南俘虜是被送回來,但不是遵照指揮部的命令按時到達,你們整整晚了二十四小時,耽擱指揮部審問俘虜的時間,貽誤了戰機,我們需要調查原因。”他的口氣並不是十分嚴肅,似乎整個調查不過是例行公事。
“你們想知道什麼原因?”我依然有些糊塗,押送軟文甲護送車隊平安回來絕對算是我們偵察班的一大功績,時間並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中間過程凶險無比,副班長和張軍長因此送命,很難令人相信我們會被調查。經曆幾次麻煩,見識過一些上麵的遊戲互動,我並不相信劉參謀的公開理由,懷疑他背後真正的動機。
劉參謀仿佛明白我的真正問題,沒有立刻回答,卻仔細地打量著我的神態,好像在琢磨如何和我交談,他終於說道,“我聽說你不喜歡軟文甲,主張把他就地槍斃,押送過程中還給命令有事第一時間處決他,是不是?”
“軟文甲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他是我見到的最有民族情緒的越南人,我絕對不相信他會貪生怕死出賣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