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找機會把他殺了?”
“不是我找機會,他自己三番五次地想逃跑。他這樣的越南人,隻有死了我才放心。”我並不否認自己的態度,一提到軟文甲我就不舒服。
“上次談話我就告訴過你,你要記住自己的位置,你是個軍人,需要嚴格地執行上級的任務。”
“我真的弄不明白,你們怎麼會相信軟文甲會和你們合作?他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你以為隻有貪生怕死的人才會選擇合作?你才多大歲數?你見識過多少市麵?你根本不知道人性的複雜。”劉參謀有些輕蔑地說道。
“那麼軟文甲為什麼合作?”我想不出來其他的動機。
大概不喜歡做看客,黃參謀不耐煩地打斷我們,“木天,是我們在問你,不是你來審訊我們!”
“我是被審訊?”我有些驚訝,也有些怒氣,“老子這幾天是提著腦袋在前線執行任務,回到後方就無緣無故被審訊,你們要幹什麼?準備做當代秦檜?”
“你是誰的老子?木天,我警告你,注意你說話的口氣。我們是給你麵子,大家可以這裏說,也可以其他地方說,你到時候可不要後悔。”黃參謀似乎更在意血緣關係,變成反麵曆史人物反倒無所謂。
“黃參謀,怎麼每次有事都是你們出麵?什麼時候你們能去前線帶我們打越南人,而不是盡折騰自己人?”我按耐不住情緒,出言嘲諷,沒有注意他話中的細節。
雖然也被套進去,劉參謀很有城府,端起茶杯,裝作沒有聽見我的話。黃參謀卻橫眉立目地喝斥我,讓我老實交代開戰以來的經曆。有上次打交道的經驗,我知道他是年輕氣盛的人,很容易被激怒,但這次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並不是真的生氣,而是想把我激怒,他在等待我的爆發。
“木天,我們在幹革命工作,可不是要當秦檜。再說,你是當代的嶽飛?我們中國需要你來拯救?大家還是不要激動,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們不用坐在這裏討論你是嶽飛還是馬謖。”劉參謀開口,不緊不慢地諷刺我兩句。
不論在戰場上,還是現實生活中,永遠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手段等著,我還是冷靜下來,控製住情緒,慢慢講述發生的事情,從攻打村子到押送軟文甲,到趙團長征用,最後襲擊越南人的炮陣,基本上主要情節都在內,有些不利的細節讓我淡化,比如越南百姓乘車隊旅行觀光。我一邊說,一邊仔細地觀察他們聽我敘述的表情,琢磨他們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麼,我並不相信他們說的所謂調查原因。
按理說,他們已經審問了偵察班的所有兄弟,應該十分清楚時間的過程。但兩人依然專注地聽著我的講述,不時還交換眼色。黃參謀不滿我的簡單,經常打斷我的話,讓我交代細節。我說了能想到的細節,他依然不滿意,後來幹脆問我當時事情是不是這樣那樣的發生。
我又累又餓,腸胃不停的在叫,吃飯好像是去年的事情,隻想早些離開,被人反複追問無關緊要的細節讓我十分的惱火,幹脆說道,“我記不清了,你們要是知道的話不用問我,那完全是浪費時間。”
黃參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木天,你最好端正態度,配合組織調查,如實地交代你們的問題!”他似乎忘記曾經對我拍過桌子後發生的不愉快,一旁的劉參謀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們有什麼問題?”我為他的用詞不解,暫時忘記動怒,好奇地問道。
劉參謀誤會了我的意思,安慰我說,“年輕人,你還小,不要怕,把事情說清楚,組織會考慮處理的。相信部隊不會冤枉好人!”
盡管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我意識到話中的危險信號,我們已經被定為有罪!聯想到進門被收繳隨身武器和受到的緊密監視,我終於完全清醒,腦筋緊張的轉動起來,是偵察班、班長、還是我個人被定罪?我仔細地回想幾天來的事情,我們確實有違背政策的地方,最嚴重的某過於脅持越南人質。可當時趙團長親口同意我們的做法,警衛連和XXX師很多人可以作證,有事賴不到我們頭上。劉參謀他們審訊了所有弟兄,不會不清楚這個細節,但整個過程裏趙團長的名字沒有被提過,他們不像是要糾纏此事。如果和趙團長無關,我們的麻煩隻能是遇到他之前發生的事情。難道真的是要追究我們耽擱時間,延誤戰機?和我們一起的汽車排孫排長和那個步兵班班長應該能夠作證,我們幾乎是連夜行動來排除越南人的狙擊,看不出任何地方犯錯誤。
兩個軍官覺察到我的緊張,黃參謀得意地說道,“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是不是準備配合組織交代問題?”
我無奈的說道,“你來問好了,隻要我記得,都會說出來。”接下來半個小時,我發現他們追問的重點是兩件事,一個是我威逼越南戰俘闖雷區,班長是否同意?他們似乎還不知道我殺掉了第一個不聽命令的俘虜。另一個是車隊回來的過程中,是哪一個人決定停留而不是直接闖過越南人的埋伏?
我猜出他們有讓班長頂缸的用意,和他們玩起了太極拳,死活不承認班長和兩件事情有任何的關係。黃參謀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終於爆發,大叫道,“你太不老實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組織上不會對你這種頑固不化的人客氣!”
我冷冷的回擊道,“好威風,不知道你上沒上過戰場?打死過幾個敵人?”
黃參謀霍然站起來,麵紅如血,指著我吼道,“木天,你太囂張了!你以為自己是偵察兵就可以目無黨紀國法?我告訴你,組織上會考慮你的表現,和組織對抗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請問,你黃參謀能代表組織?和組織對抗?我好像隻是在和你說話。”我本能地反擊。
劉參謀拉他的同伴坐下,對我和藹地說,“好了,時間晚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的想想,明天我們繼續談。”他的溫和態度不僅讓我有些不解,黃參謀臉上也有按奈不住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