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清理戰場,焚燒屍體,為帝國的勇士招魂。”
“就地埋鍋造飯。”遍地的馬肉,現成的食物,戰敗的隊伍吃頓飽飯還能恢複幾成戰力。三浦信齋有條不紊的發布著命令。
兩個小時後,一封加急電報越級飛到了南線司令部。大意是由於情報機構的錯誤信息,鵜飼三郎少佐和他率領的兩個中隊被伏擊全體玉碎,我部奉命增援,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被四五百人的義勇軍伏擊,雖損失慘重,但打退了支那義勇軍的進攻,現仍在大峽穀裂穀處據守陣地,是固守待援還是撤退,請求戰術指導。
謊言曆來就是戰爭的附屬品。
在生和死的選擇麵前、在晉升降職和撤職的利益麵前,高尚和卑劣是不分國籍的,因為人類的本性就是貪生的動物。
先前山腳下淩亂雜遝的腳步足跡,在走出了兩三裏山路進入山腹後,漸漸的整齊起來。過了兩條溪水後,忽然消失了。就像山裏的霧氣一樣,剛剛還看得清清楚楚,轉眼間一陣風吹來霧氣就沒了,消失的突然而自然。
吉田華山急忙掠向前方,用眼睛、鼻子和耳朵仔細搜索絲絲痕跡。他不相信原本顯現出來的長長的支那義勇軍行軍隊伍,會突然消失的無蹤無跡。
山林是忍者的天下,在山林裏還有比忍者更熟悉、更適應、更會利用自然的支那人嗎?
可是剛剛還留有那麼多支那人氣息的隊伍怎麼一下子無蹤可循、無跡可覓了呢?難道那麼多人都遁入了空氣中?
沿著溪邊逆著溪流走了一段後,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又開始浮現。哼。支那人,在山林裏任何雕蟲小技在忍者麵前,都是浮雲。
吉田華山一招手,另三個忍者呈三角行動陣型,向前方索跡而行。
那絲氣息時有時無,時濃時淡,在前方招引著方向。
走著走著,吉田華山的身形忽然狠狠地一頓。他驚悚的停住了腳步。他突然發覺那絲引導他們追蹤的氣息根本不是先前那一股隊伍的氣息。在這絲氣息裏沒有絲毫的人氣,而是越來越清晰的殺氣。就像一個獵人明明在雪地裏追蹤野兔,可是轉過了一個山角,野兔的足跡突然沒了,雪地上赫然顯現的卻是斑斕猛虎的足跡。
吉田華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瞬間腎上腺分泌到了極限。前方三個忍者的身影在此時一閃沒入了密林之中。
他忽然想起臨行前岡本情報官的告誡,難道我真的遇到了那支被先生極為看重的神秘武裝隊?難道那支武裝隊真的存在?在這山林之中,還有比忍者更能懂得山的語言、林的韻律的生靈嗎?就是終年行跡其中的老獵人也不敢在忍者麵前說出連鑣並軫的狂話。可是那股殺氣卻是實實在在的侵蝕著他的神經。
吉田華山一時間斂聲屏氣,栗栗危懼,冷汗順著背脊流了下來。
他萬分小心的躡手躡腳,施展著匿影藏形之術,向前方三個手下身影消失的方向追蹤而去。
走著走著,吉田華山的腳步再度停頓下來。他的心髒跳動得有些快速,呼吸有些紊亂。
密林深處靜謐無聲。
他忽然感到靜得寒冷,靜得神悸,靜得心虛,還靜得——孤——單。
瞬間,他的腎上腺又分泌到了極致。
一股不祥的陰雲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剛想邁步,卻驚異的發現幾次過度緊張後,自己的全身肌肉已經有些輕微脫力。這一發現,讓他吃驚不小。怎麼會這樣?連對手的麵都沒有見到,僅僅是幾次拂麵而過的殺氣,就將自己弄到輕微脫力的狀態,這是一群什麼樣的對手?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力圖恢複悠長而有節奏的呼吸,讓他胸膛裏的那顆堅強的心髒將大量的氧氣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讓他身上的肌肉重新充滿暴強的活力和戰誌。
吉田華山的左右手各扣著兩枚六角和三角手裏劍,他相信此刻任何在他麵前出現的敵人都會被他瞬間擊殺在原地。在山林裏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冷兵器,最能體現出武士的勇氣和精神的就是冷兵器。
前方一顆樹後,露出了一個忍者少半個身軀。不知怎的,在看到這個忍者的時候,吉田華山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立時眯成了遇險時的針芒狀。
他隱藏在暗處,靜靜地觀察了好一會兒,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但卻靜得令人心驚肉跳,魂不守舍。
吉田華山臉色異常的凝重,兜了一個弧線小心翼翼的繞到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