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參謀長眼睛盯著的一個戰略要點,曾經擔任過奉天特務機關長和天津特務機關長經驗豐富手段老道的板垣征四郎的腦袋裏漸漸的冒出了火花。
建昌。這是一個在北平和奉天之間距離幾乎均等的黃金分割點,是南線日軍作戰輜重物資重要的囤積站。
由於有魏常友的可靠情報,熊再峰等人沒怎麼費周折就在建昌找到了第二聯絡人。但聽到的結果卻令眾人鼻子噴火眼冒藍煙。
第一聯絡人居然……居然死了?而且死了快半年了?
我——我去!CC那幫腦袋都是幹什麼吃的?諜工人員都死了快半年了,怎麼就不知道呢?
原來“九一八”事變之前,南京政府向東北張學良控製的區域,諜報滲透工作沒有引起高度的重視,撒網布局很不到位。“九一八”事變之後,因局勢驟然混亂,本來人數就不多的諜工人員多數失蹤或與組織失去了聯絡。倉促間再重新布局已經來不及了。加之日偽特工嗅覺靈敏,對占領區的統治和監察十分嚴格,血色恐怖,中央對淪陷區的補救工作也因工作重心放在南邊“剿匪”上而一直沒有跟進。原本就殘破不堪的諜工網絡就更顯凋零頹敗。
不過根據聯絡人提供的線索,他的接頭人在淩源開了家興隆小貨場用於身份掩護,還有一個外甥幫忙打理,其他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鬱悶的飛鷹隊馬不停蹄地趕往淩源。
淩源城是連接東北、內蒙和華北的交通門戶,是日軍對華北作戰的重要的前進基地。駐守一個旅團部,一個步兵聯隊。
在離淩源城迎春門不遠的路旁林子裏,飛鷹隊正在隱蔽休息。
“一會兒進了城,應該先找一家館子美美的海吃一頓,這幾天曉行夜宿在山溝子裏啃幹糧,啃得我嘴裏都淡出一林子鳥兒來了。”胡碩背靠一棵樹,眼睛巴巴的望著大家夥兒,希望能引起共鳴。
“操,就這麼折騰,也沒見你掉二兩肉,怎麼還惦記著你家上麵的進口,要我看你該管管你家下麵的出口了。你他娘的吃啥玩兒意了?這一路上你家下麵的嘴巴就沒消停過,放出的氣體熏得我腦瓜仁兒直疼,迎風臭三裏,順風能臭十裏地。你不信問問後麵的宋玉。”史招財恨恨的接過話茬。
“嘿嘿,威力真那麼大嗎?老宋,你也聞到了?”
擔任隊尾後衛的宋玉見胡碩厚著臉皮問過來了,沒好氣的聳了聳鼻子,衝他翻了翻白眼兒。
“嘿嘿,那啥,哥們待會兒進了城先整它兩隻燒雞啃啃,再灌他一壺酒,保管你們在後麵聞香的嗅辣的,改善改善生活。”
正侃著,負責偵察探路的韓冬回來了。
“老大,這淩源城剛剛加強了城防力量,出入城盤查的極其嚴格。不太好進去。”
“繼續休息,天黑後進城。還有什麼情況?”熊再峰冷靜的問道。
“聽說剛剛調過來一個騎兵聯隊。至於為什麼,目前還不清楚。從昨天起城裏實施了臨時宵禁。”
“這麼說今晚進城下館子是沒指望了。”胡碩小聲的嘟噥了一句。
任務彙報完畢的韓冬看見胡碩靠著樹小聲嘀咕,上前踢了他屁股一腳:“今晚進城,你走在最後,哥們已經忍了你好幾天了,嗅覺神經好懸被你給毀了。大家夥吃的都一樣,咋就你的造糞工廠那麼發達,居然能整出來這麼操蛋的化學神經彈呢?再早些年在歐洲戰場,你一個人都可以頂幾個步兵師用了。”
夜幕降臨沒多久,迎春門一側的城牆上,眨眼間掠過去八條黑影,晃得來回巡邏的日本士兵以為碰上了中國人常說的鬼,膽戰心驚的從肩上解下槍,端著一步一回頭的在城牆上巡邏。
按照熊家曲掌櫃交代的聯絡點,飛鷹隊在一家皮貨店歇了腳。
皮貨店的張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燒了幾桶熱水讓這幫渾身汗嗖嗖的小夥子們洗了一個澡,做了頓豐盛的晚飯,看著大家夥狼吞胡咽吃了個精光,欣慰的笑著對熊再峰說:“小少爺,你們都幾天沒吃飯了,看把孩子們餓的。今天先將就一下,明天領你們下館子去,好好地補一補。”
一聽說下館子,剛剛吃得都快阻脖子的胡碩眼睛依然亮晶晶,閃綠光。
“您老客氣了,用不著。倒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和人。”熊再峰連忙說道。
從張掌櫃那兒了解到,這淩源城裏真有這麼一家興隆貨場。老場主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生意不是很好,春節前後得了一場病死了,膝下無兒,自己的外甥接手了貨場。這是一個吃喝嫖賭都在行的主兒。他舅舅活著時還知道收斂,現在忽然跟日本人混在了一起,不知道幹什麼勾當,也沒見他怎麼打理生意,反正是忽然有了錢,天天像個暴發戶一樣,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沒少欺負四鄰和同行,老場主生前打下的和氣人緣,都讓這小子敗壞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