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掌櫃簡單的信息介紹,熊再峰眉頭皺了起來。
第二天,熊再峰和韓冬兩個人去了興隆貨場,裝著跑貨的客商將貨場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除了七八個夥計外沒見到那個正主兒的麵。不大的貨場,生意並不紅火,倒是牆上貼著招工的告示前,有不少人在看。打聽了一下,那個正主兒叫楊明輝,平時不怎麼過來,倒是經常往日本人的冶礦株式會社跑。
“想找你們東家談點事兒,在哪兒能找到他?”看見一個挺機靈的夥計像是知道點情況,韓冬隨手拋出去一塊大洋。
伸手麻利的接住,夥計說道:“有時中午,東家常在福瑞來飯莊請東洋人吃飯。”
“晚上他一般去哪,我也想請你們東家吃一頓。”
“晚上……嘿嘿,不好說,反正除了下館子就是去老客街那裏。”所說的老客街,韓冬知道就是幾棟新蓋的日式樓盤,裏麵是吃喝嫖賭一條龍的吸金窟。
“哦,謝了。噯,我說,你家生意看來不太興旺,怎麼還招這麼多工呢?”轉身欲走的韓冬隨意問了一句,那個夥計聽了,眼神閃爍了一下,沒吱聲。韓冬也沒多想,跟熊再峰走出了貨場。
回到皮貨店,一聽說中午去館子裏偵察踩盤子,胡碩央求老大熊再峰,說什麼也要跟著去蹭一頓飯。接著麻利的把自己打扮成跟班護院的保鏢模樣,往熊再峰身邊一站,死活就是賴著不走,眼巴巴的瞅著老大。
眾兄弟哄笑。
熊再峰看著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樂觀情緒的弟兄們,心裏暖暖的,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臨近中午,在福瑞來飯莊左近的大和旅館,住進了四位客人,稍事休息洗漱之後,這幾個客人走出旅館,幾步來到了福瑞來飯莊。
中午福瑞來飯莊生意火旺,一樓客滿,二樓以中間樓梯為界,左側為中國人的臨窗雅桌,右側是專為日本人服務的臨窗雅桌。此時中國人這一側已經客滿,唯有右側的三個臨窗雅桌還剩下一個。
一身長衫罩體,打扮得像個中國世家公子的熊再峰在跟班的史招財和保鏢胡碩佯裝低調的簇擁下,穩步走向二樓。
按照韓冬事先的桌位預訂,上了樓,徑直拐向了右側。史招財在前麵一掀隔斷的竹門簾,熊再峰目不斜視,昂首走向了最裏麵剩下的那張臨窗雅桌。
四方的雅桌,每桌可坐四個客人。第一張桌是三個日本人,其中一個穿著軍裝。另一張桌子是一個中國人和三個日本人。不用說目標是第二張雅桌。
三個掀開竹門簾一身中式打扮的客商模樣的人,一進入日本人的專屬用餐區域,幾雙小眼睛立時飄了過來。竟然有中國人敢進到這裏用餐?
慢騰騰的走在最後的胡碩在經過那兩桌中間時,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竟然又沒有管住自家的後宅門,放了一個聲音不大卻讓兩桌吃飯的人剛好都能聽得到的不長不短的屁。那個本該不雅的刺耳的屁聲,偏偏讓胡碩擠出了幾分《君之代》的韻律,就像一個並不高明的歌手勒著嗓子吃力的唱出來的高音區,瞬間雷倒了兩桌正在吃飯的日本人。
有五秒鍾的愣神功夫,兩桌人都齊抬頭看著一個中國裝束的猛漢自然的放完屁後,居然還停頓了片刻,渾身上下愜意的抖落了一下,如同男人小解之後習慣性的抖落一下尿顫一樣,粗魯而舒適的抖落了一個屁顫之後,猛漢悠然抬腿慢騰騰的走向最靠裏的那張雅桌。
集體發完呆之後,終於又集體反應過來。看著三個支那人囂張的走進大雅間,又如此囂張的在他們的飯桌旁放屁,所有的日本人幾乎同時憤怒的站起來。
“巴……”那個穿軍裝的日本人一拍桌子,怒目圓睜,正準備張嘴大罵這三個不知深淺的支那人,“嘎”字尚未脫口,一股濃烈的甲烷氣體就如同海濤般洶湧澎湃氣勢磅礴的湧來,直拍日本人的麵門,隻片刻就嗆得兩桌小日本全都是滿臉通紅,聲淚俱下,涕液橫飛。
“巴……嘎。咳兒咳兒……這是什麼的……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