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像第一次見到梁萱的時候,水汽蒙了眼睛,四周的空氣令自己窒息。
他好像要溺死了,溺死在那片深海裏。
梁萱穿上了婚紗,卻是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走進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府邸,如古時的王府一般。
她的臉上沒有笑容,將手交給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他好老啊,甚至可以做她的父親了。
這是梁萱抬眼看他時的感覺,可又能怎麼樣,貧窮的漁家女真能選擇自己的未來嗎?
鬱家雖說富有,在權勢方麵卻遠遠不敵韋思寧。
這就是差距。
那身西裝真好看,如果穿在鬱秋謫身上就好了。
她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韋思寧卻始終不知道那是為誰笑的。
梁萱是他娶的第七個姨太太,年輕,沉魚落雁,曼妙優雅。
她無法想象鬱秋謫見到空蕩的小屋時會是什麼樣一個表情。
她沒見過他落淚,在他差點送命深海的那日也沒看到。
北平陽光明媚,灑在潔白的婚紗上,似乎還有點點的星光,像灑了一層金粉。
這個世界,明明是同一時間,卻有地方傾盆大雨,有地方天氣晴朗。
有人心底如大海般翻騰,有人心底鮮花怒放。
總是不同的。
鬱秋謫一路走回了北平,路程很遠,他卻感受不到雙腿酸痛,如行屍走肉,慢悠悠地在長街上晃蕩。
地上還有鞭炮留下的紙片,此時如此的刺眼。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甚至錯過了自己的家門。
他聽父親說過韋思寧,隻記得是個很厲害的人,當然,這個厲害指的是心眼。
心狠手辣,他是踩著屍體一路走上這個位置的。
鬱秋謫抬頭看了眼那門前的牌匾,工整的“韋”字令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
他像瘋魔了一般,鬼使神差地上前敲響了門。
“哪來的瘋子,幹嘛的?!”開門的家丁極不友善,一把把他推倒在地,狠狠地瞪著。
“萱兒……”鬱秋謫的嘴裏隻重複著這句話。
“誰啊?”韋思寧聞聲出來,身邊帶著剛娶的小妾。
那一身白紗褪下,換了套深紅色的旗袍,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
“萱兒!”他不顧一切往前衝了過去。
梁萱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韋思寧的懷裏,她甚至在害怕鬱秋謫打破了這個現狀。
有一刹那,鬱秋謫仿佛不認識她了。
韋思寧擺了擺手,一群人衝過來把他按在了地上,還有些家丁抄起長棍打在他的身上。
梁萱有些不敢看,側過臉,埋進了韋思寧的懷裏。
她知道鬱秋謫鬥不過韋思寧的。
態度再怎麼強硬有什麼用,會害死鬱秋謫的,也會害死自己。
倒不如,倒不如接受,韋思寧有權有錢,除了姨太太多些,倒不比鬱秋謫差。
鬱秋謫失去了力氣反抗,被人拎起來往外扔了出去,像垃圾一樣。
再這麼打下去,他會被打死的。
門關上了的那一刻,梁萱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
鬱秋謫閉上了眼睛,手腳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