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叢林之狐-第九節 清晨九時(1 / 2)

第五章 叢林之狐-第九節 清晨九時

(一)

“我總覺得一直有尾巴。”長田喃喃自語道,雖然除了落人穀口一戰時曾監聽過中國特種分隊的無線電聯絡之外他再沒有發現過異常,但軍人與通信專家雙重職業習慣使得他總有某種不良預感。

村上再次不安地下意識仰視天空,在這方麵他是信賴這位年輕人的,他又拿出煙,嗅過之後緩緩地點燃,安慰道:“這樣惡劣的氣候條件,中國的飛機是進不了穀的,即便是高空偵聽,在如此大的範圍下,並沒有太大的機會鎖定我們的確切位置。隻要嚴格控製發報次數與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我總是覺得有人一直跟著我們。”

“用腦子想一想,從那曼到落人穀,你一直未發送過信息,此後我們還施放了足夠時間的電子幹擾,如果有追蹤者,他們怎麼可能一直咬到現在?長田,警惕是必要的,但不能捕風捉影。”

“哈依,課長。”長田略定心思,接通電源。數分鍾後,他開始呼叫:“丸子呼叫百合,丸子呼叫百合,丸子呼叫百合,收到請回答。”

電波穿透層層霧瘴,衝破大氣電離層,經由太空中的通信衛星中轉擴散到指定區域。此時正以約定頻道接收此電波的是兩個方向:日本東京、緬甸北部那曼鎮。

長田開始收聽來自東京方麵某民間氣象公司的“天氣預報”:“東京,晴 ,本日2℃至8℃,風力2至3級。48小時內,多雲,2℃ 至0℃…… ”

“可以發報了。”村上說。

“哈依。”長田應道。剛才的天氣預報暗示:一切正常,可以聯絡。於是長田開始發送村上的指示,數十秒鍾後,設在那曼鎮的一家名為野穀會社的民間移動通訊公司向東京方麵的公司總部發送“本周交易數據”。

當長田聽到來自東京的‘天氣預報’中稱:“名古屋,陰轉晴,5℃ ~7℃……”遂如釋重負地放下手中的幹活,向村上報告道:“百合已收到指示。”

“走吧。”村上起身,將煙頭掐滅在石縫裏,吐出最後一縷煙雲,走向候在不遠外的胖子農克祥。煙雲彌散開去,消逝在濃濃的林中水霧中,沒了蹤影,不留痕跡。

(二)

四級士官陸為明推醒縮在草叢中正睡著的蔣雲。

“有眉目?”蔣雲睜著眼問。

“沒頭緒。剛才捉到一些信號,又斷掉了。”

“什麼意思?”

“初步判斷是直接向衛星端發送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向誰‘說話’。除非能錄入較完整的信息並破譯編碼。”

“如果我的槍能把衛星崩下來就好了,來個大卸八塊。小日本就是牛逼,我們要用幾台車載著的東西他們可以縮成小玩意兒隨便拎著跑來跑去。”蔣雲訕笑道,隨手拋出一粒石子。石子劃出漂亮的拋物線,長了眼似地砸到遠處的庭車常的腦袋上。

“小日本?”陸為明不動色聲地問。

“都跟到這份上了,已經不是什麼機密。你有權限知道。呃,上麵早就發現農克祥的背後就是日本政府。”

“嘿,是人都能想得到。你既然挑明了我就更踏實了。”陸為明舒了一口氣,席地展開手腳,做了些有助於血液流通的動作。

庭車常已聽到他們的對話,正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些什麼。良久,他問道:“組長呼叫過幾次了?”

“第七次了。按約定,我們已有……34小時……7分鍾沒有和他們正常聯絡了。”陸為明不安地說,“不宜拖得太久,否則組長會認為我們遭到不測。”

“知道了。”庭車常鬆一鬆頭盔的喉帶,小心地攀到樹上,用高倍望遠鏡仔細搜尋開。他何嚐不想聯絡王飛雲,然而在距敵僅五公裏處打破無線電靜默不僅僅是不折不扣的自殺行為,還會使整個計劃遭受嚴重損失。庭車常放下望遠鏡,他深知這樣的觀察其實隻是一種心理安慰,並不會帶來什麼轉機。

一隻麻雀發出晨起求偶的叫春聲,傳到庭車常耳中。庭車常倏地縮回腦袋,慢慢摸到一枝綠葉茂密的樹梢後帖著,將9mm口徑的JS微聲衝鋒槍輕輕拿到麵前。樹下,陸為明和蔣雲已不見蹤影,徒留下一台蓋著偽裝網的監聽儀器。

這是一個身長約一米七、衣著襤褸的人,他的腳步無力而淩亂,身體空晃搖擺,重要的是他還拿著一支槍,赫然是中國的製式裝備—帶微光瞄準鏡的95式步槍。蔣雲那舒緩的呼吸中漾起一縷微波,旋即又稍縱即逝,微聲狙擊槍的十字絲仍一絲不苟地鎖定著不明來者的頭部。慢慢地能看清此人身上仿佛穿得的中國製式野戰服,對,是99式服裝,接著是軟製肩章,一條殘破的橫杠,一顆未脫落的星……解放軍少尉?這裏怎麼會有自己人,況且是看似落難的自己人?蔣雲的手指扣在板機上,隻等大腦裏某個準確的判定。

那人越來越近了,他並未察覺到二百米內有三個隨時可以讓其悄無聲息暴斃的槍口,以及一柄正伺機飛出欲劃破其喉管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