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章 馬刀監誓
“阿叔，是我的錯，我跟刺鷲逗著玩的。”
噶梅嚇壞了，趕忙解釋。
“刺鷲，你這個愣頭青給我聽好了，等我歸了西，你一定要把噶梅照顧好，聽到沒有？”
“聽到了，阿爸！”
刺鷲挨了一巴掌，也懵了，他覺得這點小錯不值得阿爸大動肝火，況且他本身就沒有犯錯。
“我這一巴掌是讓你長點記性，從今天開始，噶梅就是你的婆娘了，你要好好疼她。”
“啊？”刺鷲愣了一下，雖然他知道父親一直想讓自己和噶梅成婚，但也沒有料到會這麼突然，沒料到這婚事會這麼突然。阿爸這話說的如同天上掉下個大石頭砸中腦袋一樣，讓他毫無準備。
“咋？你還不願意？”
紮巴又揚起了手。
“不是，阿爸，可是……”
“可是什麼？你說，你喜不喜歡她？”
“喜……喜歡！”
“你喜歡她的啥？”
“我喜歡她的……”刺鷲被阿爸這麼一問，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竟然從沒有認真地想過。他朝噶梅看了一眼，眼光從姑娘早已經羞紅的臉上望了下去，一直望過古銅色的脖頸，將目光停留在了她高聳的胸脯上。姑娘見小夥子久久盯著自己，也抬起了頭，二人目光交彙的時候，刺鷲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姑娘連忙踢了他一腳，嗔怪他。
“說，問你話呢。”
紮巴語氣嚴厲之極。
“這個……喜歡嘛，就是……哎呀，這個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喜歡。”
“我就知道你說不上來，唉！”
紮巴歎了一口氣，收回了揚在半空中的手，繼而深沉地說：“說不上來也好，以後慢慢地找吧。”
“噢呀！”
刺鷲答應的很痛快，他怕不痛快又要挨打，誰知道阿爸今天抽什麼風呢。
“不過你要答應阿爸的話，一輩子都得對噶梅好，知道嗎？”
“知道了，阿爸，你就放心吧。”
刺鷲趕緊應著。
“我放不下心，你這油嘴皮子答應的倒是挺爽快。去，把我的馬刀拿來。”
“啊？”
刺鷲不知道父親要馬刀幹什麼。
“啊什麼啊？還不快去。”
“哦！”刺鷲連忙起身去取馬刀，他站起來的同時用腳尖捅了捅噶梅，示意她趕緊說幾句話，讓父親消消火。
“阿叔，你要馬刀幹嘛啊？”
噶梅也嚇壞了，阿叔這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摸過這把馬刀，都是刺鷲從小到大一直妥善保管著的。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特別想看。
“快點拿來，還磨蹭什麼呢？”
紮巴大喊。
“哦，來了來了！”
刺鷲連忙將長馬刀用雙手捧上。
紮巴摸索著接過馬刀，“嘩！”一聲將其抽開，刀鞘分離。他左手持鞘，右手持刀，然後將刀鞘扔到刺鷲腳下。
“刺鷲，把刀鞘給我撿起來。”
“哦！”刺鷲低頭去撿刀鞘，手剛碰到刀鞘，就覺眼前寒光一閃，紮巴已經將鋒利的刀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爸，你這是幹什麼。”
刺鷲的脖子被鋒利的刀鋒逼著，緊張的一動不敢動，他生怕自己動一下就會抹了脖子。
噶梅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刺鷲，阿爸曾對著天發過誓，我將你的命寄托在大雪山上，所以佛祖給了你一幅堅實的臂膀和熊一般的骨架，我將噶梅的命寄托在這湖上，所以佛祖就給了她一身水一樣的肌膚和魚一樣的腰段。阿爸是個粗人，不會說話，就盼著你倆能像這山和水一樣，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絕不分開。”
“阿爸，我發誓，一輩子都會照顧噶梅，決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刺鷲說話的時候極力控製自己的脖子不要亂動。
“看到了嗎？刀鞘和刀要合二為一，這才完整。以後你不管受什麼苦，就是別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要敢作敢當，明白了嗎？隻有這樣，你才配做一個男人。”
“明白！”
“大聲說！”
“明白了！”刺鷲的聲線抬高了，他的喉結觸到了冰冷的刀鋒，感覺極為難受。
“再大點聲。”
“我聽明白了！”刺鷲索性朝天一聲大吼，脖子上竟滲出了血跡。
“好，我的兒子說出來的話，我信得過！”
紮巴這才笑了笑，放心了。他將刀收過來，自己摸索著，輕輕的撫摸，好像在把玩一件易碎又珍貴無比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