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樓心口猛烈一跳,沉默著沒有回答。
那邊的人久久等不到回應,遲疑著問道:“喂?喬總,您還在聽嗎?”
“嗯,你說。”
“……我想問下您的意思,若是確定由喬太太來做骨髓移植的話,隻要再做個骨髓配型就可以,倒是能節省一些時間。”
“嗯,我知道了,我考慮一下。”
喬玉樓說完掛斷電話,又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
阮微雲是小叔的遺孀,他出意外時還很年輕,沒有留下血脈,一直都是奶奶的遺憾。
阮微雲心地善良,願意做受孕,為小叔生下孩子,告慰小叔在天之靈,也讓奶奶不再有遺憾。
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會……
他心情煩躁,眼前又浮現白深深的臉,倔強,剛烈,現在連眸子都充滿了冷意。
她為什麼就不能像微雲一樣乖巧?
喬玉樓用力按滅煙,像掐掉了一條性命。
他邁步上樓,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阮微雲,讓她暫緩受孕計劃。
剛到房門口正要敲門,聽到裏麵的低低說話聲。
“微雲,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本事保護你……”
阮玉輕聲哭泣,聲音充滿自責。
阮微雲輕聲軟語的勸著,“媽,您別這麼說,這不是您的錯,我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什麼錢不錢的,不重要。”
“你這還叫好?都被人逼到這個份兒上!我年輕的時候被林月如逼,現在你又被她的女兒逼,我們母女到底欠了她們什麼?”
“媽媽,人都不在了,還說這個幹什麼?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林月如要是隻欺負我們就算了,可她連玉樓的父母也敢算計,而玉樓還被蒙在鼓裏,這……我要是不說,於心不安啊!”
“媽!”阮微雲驚慌打斷,“深深現在還在醫院,身體不好,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玉樓他……一直都不肯讓人提起他父母,還是慢慢再說吧,我先試著開導他,等到合適的時機再……”
她話沒說完,房門被人用力推開,她驚呼一聲,“玉樓?你怎麼在這裏?”
阮玉的臉色蒼白似紙,眼神躲閃,“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喬玉樓擋在門前,沒有退開的意思,“阮姨,您把話說明白了再走。”
阮微雲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玉樓,沒有什麼事,我媽就是來看看我,說著說著就說起以前,都是些陳年往事。”
“是啊,玉樓,阿姨說的都是女人之間的事,跟你說的話,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就從頭說起,”喬玉樓把房門關上,強大的氣場逼得阮玉節節敗退。
阮玉緊緊抓著包,指甲都有些泛白,“玉樓,不是我想瞞你,而是這事幹係重大,我也是才知道……”
“請坐。”
阮玉和阮微雲對視一眼,把心一橫,“好,我說。我得從我和微雲爸爸的事情說起。”
她自嘲的笑了笑,“很多人不知道,我們微雲,其實是白家的女兒,她和白深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喬玉樓眉心微跳,原來如此,剛才他還在奇怪,為什麼白深深和阮微雲的血型能配上。
“我呢,沒錢沒家世,但勝在和白世東相識得早,彼此也是真情實意,很快,我們有了微雲,日子雖然過得窮苦,但也其樂融融。可惜……好景不長,林月如出現了。”
阮玉苦笑,一臉悲涼,“她呀,真是一個有手段的女人,又狠又毒,毀我們的小生意,派人綁架世東的媽媽,逼得世東的爸爸跳海自盡……最終,世東不得已,答應了她,離開了我們母女。”
阮微雲無聲的落淚,似梨花帶雨,看得人無比心疼。
喬玉樓眉頭緊鎖,一時沒有說話。
阮玉抹了抹淚,“我以為,她千方百計得到白世東,總該消停了吧?誰知道……她放蕩成性,沒過幾年,又相中了一個男人。
聽說那個男人也很有錢,和太太的感情也好,可架不住林月如會用手段,成天給那位太太打電話說些難聽的話,後來太太就得了抑鬱症自殺了……”
喬玉樓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那位太太是誰?”
阮玉吞了口唾沫,“就,就是你的媽媽……”
喬玉樓霍然站起,眼睛逼視著她。
阮玉心髒猛地一顫,“我說的是真的!林月如還留下了遺囑,說隻有讓白深深和你結婚,她才肯救喬家於危難,她還凍結了一部分股份,說要等到你和白深深結婚滿兩年才能解凍,不信你去問律師!”
喬玉樓腦子裏轟然一響,冷冽的目光似刀如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白深深這次要提出和他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