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雲閣路攔驚馬(2 / 3)

道路兩旁田地裏刨坑點種、耲地扶犁的人們搭幫結夥,一片農忙,不時的傳來老板兒趕著牲口的吆喝聲,和人們邊幹活兒邊談論家長裏短的說笑聲。樹上的小鳥在歡快地叫著,泥土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坐在鬥子車裏的於大爺兒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真是好一派田園風光。

晌午時分,快進屯子的時候,正是在近地幹活的人們回來歇晌吃午飯的當口。路上的行人拎種子的,扛鋤頭的,挎柳編鬥子的,挑送水罐子的,三三兩兩,屢屢行行。忽然,聽到後邊有人連聲大喊“馬毛啦……快閃開……”。人們回頭一看大驚失色,都慌忙地閃在兩旁。

隻見胖得溜圓的一匹黃色騾子和兩匹黃馬,拉著一個上麵放著翻地犁杖的鐵爬犁架子,就像發了瘋似的趟起一溜煙塵,齊頭並進地拚命向前飛奔。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突然之間猝不及防,連人帶車躲閃不開,眼看著快要撞到於大爺兒乘坐的鬥子車上。而於大爺兒和趕車老板隻好跳在地下,棄車閃在一旁,兩個訓練有素的馬弁騎在馬上,不約而同地調轉馬頭,迎麵而立,情急之下,拔出家夥就要向受驚的騾馬開槍。

就在這刻不容緩的緊要關頭,說時遲,那時快,忽然隻見一個人影“蹭”地飛身一躍,竄到近前,刹那間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準準當當地插進裏套騾子的鼻孔,同時右手臂緊緊地摟住裏套騾子的脖子,兩腳紮根,雙膀叫力,使勁往裏一帶,大喝一聲“籲……”。裏套騾子被迫窩著脖子停下了腳步,穿套和外套那兩匹黃馬也順勢猛地向裏打了個盤旋,三匹牲口渾身淌汗,搖頭甩尾,不情願地刨了刨前蹄,打了打響鼻兒,硬是被一個功夫了得的小夥子攔在那裏,乖乖地站住了。兩匹黃馬“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裏套騾子兩個鼻孔的鮮血直往下滴。

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黑色製服的於大爺兒站在路旁,早已把這驚險的一幕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於是快步來到近前,上下打量著這個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隻見他氣不長出,麵不改色,身高五尺開外,寬額頭,方臉膛,大眼睛,高鼻梁,頭戴一頂咖啡色格尼鴨舌帽,身穿藍色禮服呢製服,站在那裏風度翩翩,儀表堂堂。此人正是這部書裏的關鍵人物,吉林榆樹人氏,大名龍雲閣,人稱快槍手,後來江湖報號的雲中鶴。他虛懷若穀,義重如山,足智多謀,能言善辯,堪稱是江湖報號平東洋的得力助手,成為八路軍英勇抗日的一員名將。

龍雲閣看了看於大爺兒,也沒在意,順手把裏套騾子的韁繩拴在了路旁的榆樹上,轉身抬腿就走。

於大爺兒急忙問道:“年輕人,請留步。我看你俠肝義膽,身手不凡,請問家住哪裏尊姓大名?”

龍雲閣停下腳步回身站在原地,答道:“前輩,過路之人,來去匆匆,又何必留下地址和姓名。”

於大爺兒說道:“老夫對你剛才的義舉欽佩之至,深受感動,因此請你務必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龍雲閣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您老言重了。晚輩乃吉林榆樹人氏,人稱賤名,龍雲閣。”

於大爺兒稍加思索,問道:“聽說榆樹牛頭山腳下的龍家亮子,有個龍家燒鍋,大東家龍子亮,二東家龍子恒,不知你可曾見過?”

龍雲閣微微一笑,答道:“前輩,不瞞您說,大東家正是晚輩的家父,二東家正是晚輩的二叔。”

於大爺兒緊接著問道:“我對令尊大人兄弟兩個,已經早有耳聞,隻是未曾謀麵。難道你就是龍家大公子,人稱快槍手的龍雲閣?”

龍雲閣點點頭,答道:“十分慚愧,前輩過獎,人稱快槍手,那隻是晚輩浪得虛名而已。”

於大爺兒稱讚道:“果然是名門之後,氣度非凡。可否屈尊貴體,跟我到燒鍋院子一敘?”

龍雲閣微微一笑,不失禮節地問道:“萍水相逢,晚輩怎敢冒昧相擾,前輩,請問您是?”

於大爺兒答道:“我就是這個廂黃三屯於家燒鍋的大東家,姓於名鶴字超塵,和令尊大人同開一樣的買賣,勉強就算是個同行吧。”

龍雲閣立刻雙手抱拳,表示歉意:“晚輩久仰您老的大名,如雷貫耳,有口皆碑。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失敬之處,還請您老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