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官,要動手,咱就喝不上第一碗酒了。”武笠又一次將酒碗端起來,“這一碗,為了當年的南大橋,止少那個時候,咱們還是兄弟。”
“好!”周玉龍也不客氣,“這話聽著還象個漢子。”
“我,還有我……”支君義也硬是端起酒碗來,“沒我,沒我你們,你們能炸橋嗎?來,幹……”
“二哥,少喝點吧!”武笠又勸道。
周玉龍卻剛好相反:“別勸他,讓他喝。第一次喝酒,一定要把酒喝透,要不以後容易傷了胃。再說拉,過了今天,咱哥三個再想在一起喝酒,怕也沒啥機會了吧?是不是,小武?”
武笠也不再勸,而是對著周玉龍道:“周長官,請!”
“別叫長官!”周玉龍卻搖了搖頭,“不瞞你說小武,哥哥我也和你一樣,是個小小的上尉連長。咱們共黨可比你們國軍還窮,不但給不起錢,還給不起官。象你哥哥我這樣的,能當個上尉就已經是天大的獎勵了。不象小武你呀,一個國軍上尉,對你來說可是屈才了。”
“彼此,彼此……”武笠不再多說什麼。
兄弟三人再一次碰碗,仰頭將碗中酒喝個幹淨。
這碗酒下去,支君義真的再也堅持不住了,一頭倒在桌子上,呼呼睡去。
武笠放下酒碗,將身體坐正,稍稍的抬起頭。其實他更想平視周玉龍,可是沒辦法,周玉龍一米九的大個子,就算是坐下,他也很難與周玉龍平視。
“說吧,你把二哥灌倒了,總有話要說吧。”武笠的語氣平靜,看他的樣子,仿佛滴酒未沾一樣。
“小武啊……”周玉龍的態度到是非常親切。
“叫我武笠就行了。”武笠可沒那麼親切。
“好。”周玉龍也不勉強,“武笠呀,其實我是真的想和你做生意。當然拉,你也知道,我們共產黨苦哈哈的,要說送啥功勞給你,哥哥我可能辦不到。但是我不讓你背黑鍋,這總算是哥哥我夠意思吧?”
“我們軍統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背黑鍋了,這一點周上尉不會不知道吧?”武笠又將自己的酒碗倒滿,卻沒有給周玉龍倒。
“那總得分是誰的黑鍋呀。”周玉龍並不在意武笠的動作,他抓過酒壇子給自己倒滿,然後又美美的喝上一口,再啃了一口苞米,這才說道,“保密局的黑鍋,你也替他們背?”
武笠知道周玉龍話中有話,他卻沒有問,隻是靜靜的坐著。
果然,周玉龍繼續說道:“你真以為那十車軍火是送到長春的?”
“肯定不是送給你們西山遊擊隊的。”武笠冷冷的說道。而實際上,周玉龍的話一出口,武笠也立刻想到了許多疑點。
周玉龍象是看明白了武笠的心思,又喝了一口酒,這才說道:“天底下的人,我認識的數你最精。就是剛才那個於青冷不丁冒出來,你有點蒙了。其實我不說,你也早晚能猜出來,軍部的軍火車,啥時候讓保密局的人押送過?保密局的權再大,東北國軍軍部,也不定買他們的帳吧?”
“你是說,這十輛軍火和保密局有關?”武笠追問道。
“聰明。”周玉龍象哄孩子似的看著武笠,“這十輛車名義上是送到長春的,實際上到不了沈陽就會平空消失。”
武笠當然明白什麼叫“平空消失”,隻是他不敢相信周玉龍的話。沈陽保密局的人居然還敢走私軍火?這……這還有王法嗎?
如果這話是從內部傳出來的,武笠或許還不太相信。可是從周玉龍的嘴裏說出來,就仿佛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可是,走私軍火,一次就是十大車軍火,沈陽保密局的人就不怕掉腦袋嗎?
“但是據我所知,他們還需要一個借口。”周玉龍不急不緩的說道,“到底這十車軍火咋樣才能消失才合理呢?總不能說是掉耗子洞裏了吧?”
武笠一向沉著,但這次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周玉龍一指武笠:“你,就是那個借口!今天晚上於青不是請你吃飯,她是替你準備了一口黑鍋,老大一口黑鍋啊!我知道武長官你的肩膀硬,可話說回來,這十輛軍火的黑鍋,我怕你背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