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沉淪 第十六節
胡敢來到位於地下二層的審訊室。行動局單獨占據一棟大樓，和總部並不在一起。地下二層的房間全部被改造為審訊室，這些房間經過了特殊的改造，隔音效果非常好。刑訊室裏犯人的慘叫聲決不會傳到走廊上。
胡敢在屬下的帶領下來到第3審訊室。這是個審訊與刑訊連在一起的房間，當犯人拒不交待時，馬上就被審訊員拖進一牆之隔的刑訊室。很少有人能熬過行動局那些刑訊專家們的刑訊逼供。
審訊室裏沒有人。胡敢在心裏罵道，“他們的，這些家夥越來越圖省事了。他知道有30%的犯人在刑訊室就送了命，這取決於犯人的體質與審訊員的審訊程序。胡敢擔心總局長的提醒落了空，急忙推開了厚重的刑訊室的鐵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胡敢雖然多次進入刑訊室，也多次主持過對重犯的審訊。但那股讓人惡心的血腥味還是讓他不自覺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一盞雪亮的頂燈將刑訊室照的慘白慘白的。胡敢的眼睛半天才適應了屋裏過強的光線。屋裏的幾個人見胡敢進來連忙停下手裏的工作，胡敢看他們的神態知道這輪的審訊結束了。
“怎麼樣？”胡敢看來眼躺在水泥地板上的那具毫無知覺的軀體。汙穢的水泥地板上有一片一片的暗黑色的東西，胡敢知道那都是血跡。“他沒事吧？”主審官是一個禿頭，“昏過去了。因為他受過嚴重的槍傷，沒敢用電刑。”禿頭主審官低聲說，臉上是準備承受責難的表情。胡敢皺皺眉頭，看來審訊不順利。他伸手向主審官要審訊記錄，禿頭將一張紙遞過來，臉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
紙上是一幅素描。胡敢一眼就看出這幅素描的對象是主審官，盡管作畫者可能沒有受過專門學習，筆畫間稍顯幼稚，但仍然抓住了主審官的五官特征，那個禿頭，那個大鼻子。
胡敢“撲哧”笑出了聲，“他畫的？”
主審官心中極為惱怒，但不敢在胡敢麵前發作出來。
“什麼都沒有得到？嗯？”胡敢的聲音透著冰冷。
“再給我點時間------”
“再給你點時間人就被你整死了！”胡敢提高了聲音，“口供要，這個人的命也要。上麵可是發了話，不能出問題。今天就這樣吧，別審了，給他上點藥。”
胡敢走了。他其實並不明白案子的內幕。行動局隻是負責抓人，也搞預審。假如總局沒有直接關照的話，胡敢願意手下預審，他們能套出很多有用的東西。這些東西加重了7局在總局的地位，當然，也加重了胡敢在蒙吉心目中的地位。
胡敢知道龍行健是個立過大功的軍人，金星中校。胡敢還沒見過如此年輕的中校呢。緊急調來的檔案表明此人還受過皇帝陛下的親自表彰，獲過二級龍驤勳章。但為什麼會卷入“謀逆”呢？胡敢得到的命令是了解清楚龍行健在敵後如何和廢太子結識，如何掩護廢太子離開敵占區，最重要的是當時廢太子身邊帶著什麼人！胡敢這段時間一直在抓“謀逆”者，大多數情節都差不多，都是和廢太子有過勾結的。有些案子本來已經結案了，這回又被翻出來，重新審訊。搞得胡敢疲倦不堪。所以，龍行健一案，胡敢按照常規交待下去了事。但蒙吉親自過問了此人，胡敢決定親自過問一下這個案子。胡敢見過多次刑訊，知道今天的審訊已經結束了。不能再用刑了，那樣對犯人的生命不安全。
第二天一早，胡敢剛進辦公室，就來了幾個大人物，其中有軍政部的，有太陽堡的。他們是在蒙吉的秘書陪同下來的。
總局長的秘書說明了來意。秘書說，“龍行健的案子皇帝陛下很重視。陛下要求務必問清楚廢太子在敵後的幾個問題。軍政部成副局長和太陽堡的歐上校都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蒙局長本來要親自審問，但皇帝陛下臨時召見，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務必得到陛下所要的口供。”
胡敢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軍政部來的成棟副局長胡敢認識，知道他是軍情局的一位副局長，級別和軍銜都高於胡敢。人家肩膀上掛著的是金星中將的肩章。那位姓歐的上校胡敢也不敢怠慢，太陽堡的官員都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不能簡單地用級別衡量。
“二位大人，”胡敢曼聲說道，“昨天審了一回，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口供。這個人骨頭很硬------不過，沒有7局拿不下的口供。二位需要等一等，今天我親自審。”
成副局長不高興地拉下了臉，“刑訊得來的東西有幾分可信？這可是皇上親自過問的案子。如果受刑不過亂講一通------”
“成局長請放心。”胡敢微笑道，“7局就是吃這碗飯的，豈能讓他蒙蔽？”
歐延年上校說，“胡局長，我和成局長奉皇命而來，一定要親自掌握罪犯的口供------”
“當然。二位可以一同審訊。如果他識時務，通通快快地講了，就不要我們費力氣了。”胡敢笑著說，“但此事急不得。我看了那個小中校的情況，必須給他一點喘息時間，否則他無法接受下一輪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