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上前斟茶,祁楚楓喚過一名侍女,將小麵人遞給她,吩咐道:”送到我房中去,插好了,可不許磕著碰著。“侍女領命,恭恭敬敬地拿了去。
一時眾人坐定,祁楚楓讓趙暮雲先將今日歸鹿城設伏的情況說了一遍,車毅遲與趙春樹皆扼腕歎息。“這次他都沒中計,下回想再給他下套就更難了。”車毅遲唉聲歎氣。
“不是抓了幾個賊寇嘛,看能不能套出點什麼來。”趙春樹道。
趙暮雲搖頭道:“隻怕不易,以前咱們又不是沒抓過。他們的底細青木哉一清二楚,生怕連累家人,寧死也不會說。這些東魎人手段極其毒辣,便是對自己人也是翻臉無情。”
手指頭在桌麵上輕叩幾下,祁楚楓思量著:“將他們分開關押,也先別審,每日好酒好菜,先養著吧。”
聞言,裴月臣望了她一眼,目中有了然之意。
“然後呢?”趙春樹還在等下文,“養肥了再宰?”
祁楚楓居然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趙春樹奇道:“真宰?”
車毅遲和趙暮雲也弄不明白祁楚楓的用意,遂都看向裴月臣。
裴月臣解釋道:“好酒好菜是為了放鬆他們的戒備,他們風餐露宿刀頭舔血慣了,過上好日子,人多半舍不得去死。”
“可問題的症結在於他們生怕連累家人,就算舍不得去死,但也不敢說實話呀。”趙暮雲道。
“所以要分開關押。”裴月臣道,“然後從中選一個人出來背黑鍋,叫其他人安心。”
祁楚楓接著道:“有人頂了黑鍋,他們還怕什麼?到時候人就一直呆在牢裏,對外隻說他們已死,有願意交代的,許他些銀兩便是,待滅了青木哉,再放他出去。”
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車毅遲拍桌笑道:”這主意好,可以試試。將軍,你和軍師就是兩隻狐狸!鬼精鬼精的!”
趙暮雲也笑,緊接著又擔憂道:“若他們還是不安心,不肯說怎麼辦?”
“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自然不可能個個都招。眼下也沒別的法子,隻能這麼試試,但凡有一個肯招供,這事就算成了!”祁楚楓叮囑趙暮雲,”雲兒,這事旁人我不放心,你得親自盯著。人,一定隔開了,不能讓他們有互通消息的可能,否則一切白費。”
“將軍放心,我明白。”
祁楚楓抿了口茶,看向車毅遲,詢問巡邊情況:“上月遷到雷鳴堡的流民可都安置妥當了?我哥那邊可有傳什麼消息麼?“桌麵上擺些茶果,她邊說著,邊伸手去夠一碟子茶果,到了手邊才發覺是一碟子山核桃,自然而然地整碟推給身旁的裴月臣。
車毅遲稟道:“登記了黃冊,田地也都分攤妥當,雷鳴堡的張校尉月初便抓了兩個不安分的,當眾鞭刑,殺雞儆猴,現在他們都老實得很。”
桌麵上傳來細碎的劈啪聲,山核桃的堅殼被裴月臣以指力捏碎,露出內中的核桃肉。祁楚楓撿出核桃肉丟入口中,道:“那便好,寧可嚴苛些,決不能再出流民搶劫商隊的事情。”
“右路軍那邊還是老樣子,不過……”說到這兒,車毅遲便有些著惱,“他們新換了盔甲和兵刃,加配短刀,還故意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神氣得很,老子看了就來火!”
“真的?”趙春樹無不羨慕地問道,“他們配了什麼短刀?是不是鯊魚吞口……哎呦!”話未說完,他的腦袋便被一枚核桃重重砸了一下,抬眼便撞上祁楚楓惱怒的眼神,連忙閉了嘴。
裴月臣邊剝核桃邊道:“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右路軍挨著白頭山,這幾年老山參在中原價格一路喊高,他們自然賺得多些。”
“他有老山參,咱們這兒就剩野栗子了。”祁楚楓撿了幾枚核桃肉忿忿不平地丟入口中,然後吩咐趙春樹:“你帶上人,去野栗子溝,撿兩大車栗子,後日巡邊時帶上,送給我哥。”
為何要送兩車栗子去?趙春樹不明就裏,但也沒敢多問,隻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