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鄉親提議說,陳家和跳過大糞池子喝過百家湯,可以試試。
很可惜,這個建設性的建議被公社委員會否了。
原因很簡單,他不配,
地主家的狗崽子怎麼能跟嚐百草的神農相提並論呢?。
為了徹底杜絕這種“挖牆角”行為,大豐公社所有的私人廁所被就地填埋,又在村南頭蓋了個大旱廁,統一解決如廁問題。
這個反人類措施雖然給鄉親們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但公社委員也是“提著褲子往那裏跑”,誰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一妙招引來鄉領導前來視察,被當作一條先進經驗全鄉推廣。大豐公社與隔壁公社之間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變的微妙起來。
集體大旱廁附近就是耕田,本來還有半拉頂棚,後來為了煉鋼把蓋拆了,一到晚上黑咕隆咚涼風嗖嗖比較瘮人,但鄉親們不怕,他們不僅能按最短路線狂奔而來,還能順路薅兩把馬蘭草、野麻葉備用。
後腚著火般進了旱廁,就近找個坑位一蹲,一瀉千裏之際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這時候往往會聽見一聲久別重逢般的親切問候,“來了,老弟。”
李櫻桃由於慢性胃炎不能吃太涼、不能吃太熱、更吃不得油膩、辛辣,但客觀條件在那擺著,他不得不進行自我調整——細嚼慢咽、少食多餐、隻喝溫水。
時間久了就出現一個問題,排便時間長、大便少且幹,基本上是三天一次。如果不是白天還要幹活,一次三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為了不占坑位也不影響第二天幹活,李櫻桃的生物鍾自覺調整,把三天一次的大便固定在夜深人靜。
白天不懂夜的黑,就如正常人不懂便秘的苦。
李櫻桃一蹲倆小時,沒有光亮分散注意力、沒有手機掌握天下大事、沒有隔斷交流廁所文化、沒有小鳥飛過暢想自由,孤獨指數遠超一個人去做手術。這時候看見一個鄉親,你叫他怎能不激動?
如果這倆個小時內沒人來,那麼李櫻桃一定會在三天後的飯菜裏多放幾勺油。不為別的,隻為了如廁時不再孤獨。
這樣自律的一個人,看麵相、看身材、看上廁所次數,說他偷油吃,根本沒人信,但李櫻桃的反應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實在令人起疑。
鄉親們不是吃素的,他們把李櫻桃提溜到公社委員會。
公社委員會的幾位委員正在討論如何迅速包漿。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萬事俱備、隻欠包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