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首詞?”柳湘兒心神一顫,語氣間難掩欣喜。
“這首詞的詞牌名是木蘭花令,煩請柳姑娘仔細聽聽。”宋行微微一笑,反正這些詞也不是自己的,用來作人情倒也不錯,當即低聲吟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技當日願。”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柳湘兒反複地吟著納蘭容若的這首詞,兩行清淚漸漸地從臉頰流下。
沒人願意流落風塵,這些人的背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為人道的故事,宋行沒有打擾憂鬱中的柳湘兒,暗暗地歎口氣,帶著田妞悄然地離開。
田妞雖是山村姑娘,沒讀過什麼書,心性雖然純樸,但卻不笨。
從宋行的手中拿過當票,雖然鬥大的字不識一個,卻在那兒反複地翻看,“哥,這就是你當自己的那張當票吧?柳姑娘贖它應該花費不少吧?”
“是啊,我當的時候是一貫,還的時候說好的是兩貫,如果是他人去贖,估計得三貫左右。”宋行沒想那麼多,漫不經心地回道。
“三貫?”田妞的心裏雖然有些準備,但還是被這三貫錢嚇著了,“哥,你說咱們在蓬萊閣說書,辛苦半天亦不過兩三百文錢,而你一首詞竟然賣這麼多,不如以後咱們就賣詞吧?”
“賣詞?”宋行不禁啞然失笑,伸手摸摸著田妞的頭,“你呀,還真是個傻孩子,這詞偶爾填一兩首還成,要真靠這個吃飯,以後別說肉包子,恐怕連野菜都吃不起。”
看來填詞比說書要難,田妞聽宋行的語氣,頓時一吐舌頭,“我看田承嗣天天在蓬萊閣談詩說詞,還以為很容易呢。”
就田承嗣那搖頭晃腦的東西,填出來的那能叫詞?宋行心裏暗笑,卻沒有用言語去擊穿田妞那美好的願景,反正她以後都是要讀書的,容易難否以後留她自己去判斷吧。
說著說著,兩人不自覺地回到田橫山下,讓宋行想不到的是,整個田橫山看不到半點愁雲慘淡的景象,反而充滿著喜慶。
隻見田大爺正領著鄉鄰們在山寨門口迎風而立,那場景如同迎接英雄凱旋似的,縱算宋行聰明絕頂,也搞不清楚田大爺鬧的是哪出。
迎接英雄爆竹那是必須的,宋行對爆竹的印還停留在那句“爆竹聲聲除舊歲”的詩中,人生總有許多的第一次,這也是宋行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爆竹。
所謂真正的爆竹,就是讓燃燒的竹子爆裂發聲,劈哩啪啦的聲響據說可以驅趕瘟神,作為現代人宋行當然不相信這些,讓他享受的是那份熱鬧,那份喜慶。
除逢年過節,田橫山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鬧過,待到爆竹聲盡,田大爺這才將宋行請進自己的家裏,正色地道:“娃呀,聽說你在蓬萊閣所說書的字連承嗣都不識得,此事可真?”
想起自己在在蓬萊閣的戲耍田承嗣,宋行心裏暗笑,見田大爺一本正經,也就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那個田公子目空一切,我隻是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已。”
“這樣說來,你不但讀過書,而且讀得精?”田大爺的雙眼耀光,在問這話的時候,神情中充滿著一股強烈的期待,那種期望的眼神可比田妞看到肉包子時要強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