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費盡心思用十萬貫做見麵禮,在他們的心裏原本也料到所見所求之事必然不凡,但一見麵就提出這件事,卻是相當的出乎意料。
趙良嗣目注宋行,處於半沉思狀態,他的腦瓜子向來好使,當宋行一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從頭到尾的理過一遍,都沒發現自己哪兒有漏洞。
如果說真有漏洞那便是朝中的那幫反對的大臣,如鄭居中之流,還有就是宋行在說謊,他的師父絕對不是他口中的山野中人,而是跟朝廷重臣有關聯。
跟趙良嗣不同,王師中的眼中明顯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意,有殺錯,沒放過,這是他來登州府做知州時就立下的規矩。
在他的心裏,收複燕雲十六州才是大事,才是不世之功,為此事的順利進行,他不惜殺掉任何他可以殺的人。
很明顯,宋行無權無勢,又洞悉其中隱秘,正是他可殺之人。
麵對趙良嗣的詫異,麵對王師中的殺機,宋行倒也顯得泰然自若,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上口茶,再慢悠悠地道:“我宋行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我既然敢在這兒等你們,就不會沒有準備。”
“如果我宋行有個什麼冬瓜豆腐或者莫名其妙地從人間消失,我敢擔保,不出半個月,你們正在進行的秘密任務,便會像雪片似的散落在神州大地的每個角落。”
說到這兒,宋行輕輕地喝口茶,將茶懷重重地放到到茶幾上,冷眼看著趙良嗣跟王師中兩人,說不出是嘲諷或者是其他什麼味道,總之,盯得兩人很不舒服。
趙良嗣在第一次麵對童貫時,也曾經曆過宋行這樣的毛遂自薦,因此對宋行的行為是相當認可的,更何況他們剛投大宋不久,缺少人脈資源,像宋行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為他用,何樂而不為?
學著當初童貫見自己的樣子,深深地吸口氣,緩緩地道:“你既然想方設法地讓我們來這兒見你,想必有所慮,說出你的真實想法吧?”
宋行見趙良嗣如此直接,也不再拐彎抹角,從桌上拿起三根筷子,用繩子將其中的一頭捆綁住,將其立於桌麵,問道,“三根筷子能正常屹立,不知去掉其中的一根能立否?”
“三足鼎立這個道理誰都懂,倒也用不著你在這兒多廢辱舌。”對宋行的故弄玄虛,王師中顯得特別的不耐煩,特別的沒有耐心。
一直沒說話的馬擴也在旁邊附和著道:“宋行,你就別在這兒拐彎抹角,燕雲十六州直石敬塘拱手讓出,至今已有兩百多年,如今金人氣勢如虹,正是咱們聯合收複的大好時機。”
宋行冷笑道:“遠交近攻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外交策略,當年秦國就是基於這份國策,近攻魏趙韓,遠交齊楚,從而統一六國,建立不世之功。”
語不驚人死不休,對宋行的這番話,不管是王師中還是趙良嗣都是相當讚許的,趙良嗣不停地在那兒點頭晃腦,而王師中也是手捋胡須,在那兒故作高深狀,從中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宋行說這些話,並不是獲得他們的讚美,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隨後語峰一轉道,“但遠交近攻的策略,卻要以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如今的大宋王朝,曆經百年,冗兵、冗政、冗費,就像壓在大宋王朝頭頂上的三座大山,稍有不慎,便將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