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於她為什麼去綠洲城這件事上，弗蘭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巴法洛，出來吧。”她沒有回頭，直接走進陰影中。
過了良久，小巷裏的幾個人才探出頭來。
“國師。”
四名護衛警惕地朝過路的市民瞪著眼睛，圍著一個衣著樸素，麵色諂媚的男人上來。
“國師，”那個男子又叫了一聲，“這幾日忙於在聯盟各處府第奔波，沒有來得及到國師的落腳處拜訪，請恕罪。”
“無妨。”她毫無動容地說。
巴法洛跟所有綠洲城的這些人，尤其是這幫貴胄一樣，稱呼她為國師。她其實是擔當了聯盟指派到綠洲城的魔法師領袖跟綠洲城的顧問。或許綠洲城的家族從前算得上擁有過一個國家，但他們不再是了。稱呼她為國師，跟他們內心深處的自傲相關，當然，他們的子民又深信她與某個神明的派係有神秘關係。
“不知跟綠洲的宮殿相比，國師在這裏的休息處住的如何？”巴法洛那斷掉的半截眉毛跳了一下，這是他的一個毛病，“綠洲的商會已經為國師置備好了上好的休憩處。”
“不如那般華貴，”她的讚賞令巴法洛很滿意，“不過，也不用換休息處了。你跟著我是來做什麼？”
“當然是想來拜訪國師的居處。”巴法洛故作謙卑地說。
他的造作曾經叫她最為火大，甚至在三名綠洲城兄弟中，她把他視作最為虛偽跟最為討厭的。不過，如今看來，他那點毛病不過也就是那樣。
“你以為我會住在這種地方？”
“當然不是。”巴法洛笑著賠禮，“否則，國師的老朋友們可就太過有禮好客了。”
他端詳了一下破舊的屋簷。
在大砂海，可沒有這般建築。完好的，破敗的，都不似這般。
“您叫我送給外交長法蘭大人的東西我送到了，他叫我帶給您這個。”他從懷中摸出半塊玉璧，麵帶疑惑地把它交到對方手裏，顯然還沒有猜透其中的意味。甚至連送出去的那塊碎魔晶，他都沒有猜到。他敏銳的眼睛隻看到她利索地把玉璧收了回去。“您當真不打算去拜訪聯盟了麼？隻在市區跟學院裏？那……弗蘭校長最近怎麼樣？他胖了嗎？”他小聲地問道。
“真稀罕，你拜訪聯盟居然沒有拜訪弗蘭校長，”她審視了一下那個能一秒擺出十張笑顏的男子，“我現在的身份，聯盟已經不便拜訪。不過，我知道你拐彎抹角想問什麼。”
“請國師賜教。”
“這次應該會有一批畢業生能派去綠洲城，不過你想要那幾個人去，恐怕得在這次大會上盯緊一點，免得被其他的家族搶了。不過，以你們的實力來看，除了聯盟自用那些，你們能優先挑中人的把握應該是最大的。”
“是是是。”巴法洛連連點頭，“那份名單呢？”
“那份名單上的人我看了，隻能說在我能接觸到的大部分信息裏，這些資料都是正確的。”她看了一下嘴角上揚的巴法洛，“不過，這種事情，反正你還會再多方核實的，對吧？”
“不敢。隻要是國師說的，都是對的。”巴法洛笑意難掩。
她冷笑一聲，“我看，這份名單，也不光是涉及選人這麼簡單。畢竟這世上，能叫你這麼笑的事情隻有那幾件。”
“不敢隱瞞國師，”巴法洛終於笑了出來，“確實是為了做點小生意，沒想到才花了一丁點的小成本。”
“隨便你。”
“既然如此，我就退下了。國師如有什麼需要，請派人來商會轉告。我的下屬一定像侍奉我們家族一般，竭力滿足。”
巴法洛帶著他的部下悄悄退下了。就跟他們來時一樣，消失在巷子裏。
畢竟馬車進不來。
她握著腰間的玉璧，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人潮的另一頭，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焦急地喊她，
“阿塔莉婭。”
她轉頭，是笨蛋弗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