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太大了啊……
為了幫我出氣?那怎麼還能落下殘疾了呢?這打的得有多狠?這小娘皮下手怎地如此不知輕重?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是很不應該的麼?
陳曦想著想著,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三娘與陳恪都是低著頭,黯然不語。
此事總是與自家有些關係的,平時大家在一個村子裏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不好歸不好,但見麵倒也會點個頭問聲好,無非是彼此心知肚明罷了。如此這樣也相安無事,即使是三娘燒了張家親戚的房子,但畢竟是他家那親戚不對在先,燒了也就燒了。三娘也立了威了,隻要你不想鬧出人命來,那你就得把這口氣憋回去。
這一次呢?三娘知道在田地裏時張員外打頭陣的目的,無非是想在知府麵前邀個好罷了,哄哄許遠山的開心,真說他打算如何對付陳家也未見得。陳曦的名聲臭是臭了,可本身名聲就不好,而且挑出的刺兒也是事實。張員外也很有分寸的沒有說過她與陳恪夫婦的一句話,隻是挑些兒子的錯處來賣知府個好。
若是張帥隻是躺個幾天,那還沒什麼大事,頂多賠個禮道個歉,再擺上幾桌飯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作個和,也就算了。但若是這一次張帥真落下個影響終身的殘疾,那麼兩家將會勢同水火,無論是誰來作和也沒用。張帥雖然不是張員外的獨子,但總是他兒子,若是換位思考,自家兒子攤上了這件事,也會遷怒他人的。誰家不是的啊?遷怒不了知府家,那麼顯然會把氣撒到陳家了。這裏無關乎什麼理不理,沒有什麼對不對,也不會在乎什麼前因後果,而是人爭一口氣,我兒子因為你家兒子被知府家閨女打成終身殘廢,你兒子卻活蹦亂跳的,這口氣能咽下麼?
所以兩人都是愁雲慘淡。都認為明天應該先去一趟張家,總得先看看張帥的情況再說,怕就怕……萬一張帥已經確定終身殘廢,那麼明天去的人有可能會有危險的啊,這可是自己一頭撞上去的,可怪不了別人,即使是打官司,可張家有銀子啊,到時按你一個私闖民宅的罪名,誰給你證明?誰給你說理去?所以一時又有些猶豫。
“不要去。”陳曦說道。
“不要想著先去看看,如果張帥沒事。你不去也沒關係。如果張帥有事,那你去了隻是自投羅網。”
“理是這麼個理。”夫妻兩個相互看了一眼。終是陳恪先說了起來。
“即使不去也能打聽到消息,不過總也得未雨綢繆,先做好萬一的打算才是。”
陳曦很直接的道:“沒有什麼好打算的,咱們家能做什麼樣的打算?”
“除非……”說著他的臉上出現了古怪的笑容。“除非您二位願意離開這裏,隨便去陳家或者蕭家求援。這麼多年了,生得兒子都長這麼大了,有什麼樣的仇恨化不開的?”
陳恪與蕭三娘一起目瞪口呆。然後如同撥浪鼓般一齊搖頭。
三娘的表情有些扭捏,有些失落,還有些憤恨。“你這混球,居然打起爹娘的主意來了?你知道什麼啊也胡亂猜想?”
陳曦走到三娘的身後,笑道:“我不知道啊,不是想著三娘跟我說呢麼。”
三娘轉過身,對著他的腦袋敲了一記。“不該你問的不要問,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不該告訴你的時候問了也不會告訴你。小心扒了褲子打屁股。”
陳曦吐了吐舌頭。
三娘又道:“別嫌自家窮,想著去那大家族裏享福。那裏能將你骨頭吞得連渣都不剩。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就呆在這新河村裏,不許去打聽娘與爹的事情,否則……娘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許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三娘的眼眶有些發紅,聲音也漸漸的有了絲顫抖。
“娘與爹種了十幾年的地,也沒叫一聲苦。因為什麼?這裏簡單,沒有勾心鬥角,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豈不是好?非要學那大家族,一個男人娶上多少房妻妾,能不亂嗎?能不鬥嗎?傳下個三代,便是亂七八糟烏煙瘴氣,吃穿再好又有什麼用?你啊,等你再大些就明白爹娘的苦心了。”
雖然對三娘的理念並不是特別認同,但他還是連稱曉得了曉得了。
可是不離開這裏,就代表著要正麵麵對張員外家的憤怒啊,您二位打算怎麼辦呢?總不至於天真的以為賠個禮道個歉就能解決了吧?二大爺今晚說了有可能,那就是非常有可能,要不然那麼穩重的二大爺不會傳出這樣的風來。
三娘攤著手,表示自己沒有辦法。陳恪冥思苦想,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一家子就三口人,沒有任何外援。而且自己在明處,人家想什麼時候對付自己就什麼時候對付,人家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明麵上當然不搞你,可是暗地裏搞你,你能怎麼辦?就好比三娘去燒房子,一年三百六十日,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