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幸之助非常富有同情心,班級中有的同學家境困難,上學時沒有飯團吃,雖然小幸之助家也很拮據,但他總是毫不猶豫地從自己帶的飯團中取出一兩個給同學,盡管自己也很餓。
鬆下幸之助還有一顆正義之心。小幸之助的班裏有個叫龜太郎的同學,雖然長得瘦小,但由於他是浪人(就是地痞、流氓)的兒子,因此在班級中經常欺負同學。一天,龜太郎本應該負責擦洗教室的地板,但是他卻指使一個同學代他拖地板,那個同學不肯,他掄起書本向同學打去,一旁的同學都不敢吱聲。小幸之助看到後大聲嗬斥龜太郎不要欺負同學,也許是從未有過同學敢嗬斥自己,也許是被小幸之助的正氣凜然所震懾,頤指氣使的龜太郎居然乖乖拖起地板,盡管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從此以後,同學們都願意和小幸之助玩,連龜太郎也圍繞在他身邊。
鬆下幸之助見義勇為的事情傳到村中,鄰居經常對母親德子說:“德子,真羨慕你養了個好兒子,將來幸之助一定能成大器!”“哪裏哪裏,他還差得遠呢。”盡管母親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暖暖的,並希望小幸之助能成大器。
在短暫的求學期間,鬆下幸之助如饑似渴地汲取營養,為以後的經營打下了良好基礎。
鬆下幸之助小學四年級的一天,父親鬆下正楠從大阪給母親德子寄來一封信,上麵寫道:“我知道幸之助已經讀四年級了,還有兩年就畢業了,我也不是不知道讀書對人生的重要。但是,並非人人都能從求學中出人頭地,家庭現在這樣窘迫,不如現實一點。現在有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在大阪我的一位好友宮田開了一家火盆店,正需要學徒,我希望幸之助能趕快來幫忙。”德子看了信之後傷心落淚,自己不忍心讓這樣一個勤學上進的兒子輟學,也不忍心讓9歲的兒子外出打工。
德子寫信與丈夫商量讓幸之助念完小學再去打工,但是鬆下正楠收到妻子的信件後十分生氣,嚴厲催促德子快速將幸之助送到大阪當學徒。在日本,妻子是不能違背丈夫意誌的,無奈之下,德子隻能遵從丈夫的意思,讓幸之助輟學去當學徒。
母親德子將父親要他去大阪當學徒的事情告訴了鬆下幸之助,令德子出乎意料的是,幸之助非但沒有不舍學校而且是高興地答應了當學徒一事。對於年幼的幸之助來說,他並不知道學徒的艱苦,也沒有體會到求學的可貴,隻是覺得能夠見到父親,並能夠去一個大城市——大阪了。德子見幸之助一口答應,不禁轉過身去悄悄地抹去淚水。
就這樣,年僅9歲的鬆下幸之助中斷了學業,準備前往大阪開始他的學徒生涯。
母親德子在鬆下幸之助離開的前幾天,夜夜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縫製新衣服,眼淚也隨著一針一線落在了幸之助的新衣服上。鬆下幸之助離家的日子到了,母親德子早早起床為他做上一頓可口的飯菜。年幼的幸之助似乎還不知道離家之痛,吃過飯之後興致勃勃地衝出家門,母親穿著木屐走在路上,並不時說:“阿吉,慢點,慢點走啊!”瑟瑟秋風中,單薄的鬆下幸之助和有些佝僂的母親來到了紀之川火車站。
這天的紀之川火車站空蕩蕩的,天空也灰蒙蒙的,蕭瑟的秋風夾雜著陣陣寒意向幸之助和母親等人襲來。趁著火車還沒到,德子叮囑鬆下幸之助:“阿吉,當了學徒要聽老板的話,不能偷懶,也不能讓你爸爸失望啊!記住了嗎?”
“媽媽,我記住了。”幸之助不住地點頭。
“早晚天氣涼,你要多穿衣服啊!你有尿床的毛病,記得下午要少喝水!”德子還在叮囑著。
“媽媽,放心吧 ,我能照顧好自己!”幸之助向母親保證。
“還有……”一陣刺骨的涼風堵住了德子的嘴,德子看著寒風中瘦弱的幸之助,淚水就湧了出來。
伴隨著轟隆聲,火車進站了,分別的時刻終於來臨了。母親德子摟著幸之助,並含著淚拜托一起前往大阪的鄰家大叔:“路上,請多關照!”
火車緩緩駛出紀之川火車站,母親德子依舊站在原處,不斷地揮手,秋風吹起了她的衣襟,吹亂了她的灰白頭發,也吹亂了鬆下幸之助的心。
晚年的鬆下幸之助回憶起離鄉的情景時說:“那時的情景,我現在仍記得很清楚。想起母親孤單的身影,現在還會心痛。這一幕我永遠忘不了。”
紀之川火車站是鬆下幸之助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出行的始發點,同時也是他走向社會的起點,從此他開始了獨自打拚的人生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