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女人:大愛無邊伴隨終生
在鬆下幸之助的一生中,有兩位女性給予他的影響最大。一位是“良母”——五代腳踏車店老板娘,一位是賢妻——井植梅之。
——佚名
在大阪船場街區,有著嚴格管教學徒的傳統。老板們把經商的禮儀、規矩和經驗等,通過工作中的口傳心授,極為認真地傳授給學徒,這正是大阪商人維護自己聲譽的突出表現。也正是因為要求嚴格,學徒們哪裏做得不好,不管年齡大小,老板都會毫不客氣地給學徒一記清脆的耳光。
五代腳踏車店作為船場街區的名店,對學徒的管束更為嚴厲。每天很早的時候,五代老板就會吆喝大家起床,聽到老板吆喝的小學徒必須馬上起身,如果動作稍慢一些,就可能惹來老板的責罵:“你們這樣慢吞吞的動作,還不如烏龜快呢!你們在這兒是幹活的,不是偷懶睡覺的!快,動作快點!”
每當老板發脾氣的時候,總會有個女人出來勸阻:“五代君,他們都是小孩子,動作自然慢一些,不要著急,好習慣也是逐漸養成的呀!”這個勸說五代老板的人就是車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一位善良、慈愛的女性,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給了學徒們母親般的關愛和溫暖。她三十幾歲,體態豐腴,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圓圓的臉,淡淡的眉毛,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總是漾出笑意。老板娘的衣著樸素,但很合體,看上去雖簡樸但透露出優雅。她出身貧苦,讀書不多,但舉止、談吐頗有大家風範,善良、聰明而有教養。在鬆下幸之助眾學徒的眼中,老板娘是天下最美麗的人。
五代夫婦二人沒有孩子,因此把店裏的學徒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學徒的飲食起居,都由老板娘一人照管,從早忙到晚。學徒們的衣物破了,老板娘就拿去縫補。每天除了幫忙店裏的生意,還要上街買菜、做飯。每天開飯時,聽到老板娘清脆、溫暖的聲音傳來,學徒們都一掃工作的疲態,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老板五代普吉對學徒十分嚴厲,但是對學徒們關照有加,總是讓學徒們先吃,自己看店,直到學徒們吃完,才跟老板娘進餐,而且吃的和學徒們都一樣。五代夫婦二人給予學徒父母般的關心與嗬護,讓店裏也形成了有別於其他店鋪的家族式的親切感。
每逢鬆下幸之助需要出門辦事的時候,老板娘總會幫他整理衣服,並仔細地教他怎樣說話,怎樣向對方道謝才有禮貌。老板娘的慈愛和嗬護,教會了鬆下幸之助許多做人處事的道理,也使得異鄉漂泊的小鬆下幸之助心裏倍感溫暖。
但是因為鬆下幸之助的年紀小、身材矮小,即便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在工作中也會比別的學徒慢一些,而且有時難免說錯話,辦錯事,這時老板會毫不留情地賞給鬆下幸之助一記耳光。作為學徒的鬆下幸之助含著淚回答:“哈咿!”無論自己覺得多麼委屈,都不能表現出來。每到這時,老板娘總會將他攬到懷裏,安慰說:“阿吉呀,別委屈啦!老板是為了你好,他希望你能夠做得更好才會對你這麼嚴厲,千萬不要記恨在心,要改正啊!阿吉也是個小大人了,懂事勤勞才能做大事啊,是不是啊,阿吉!”
小鬆下幸之助蜷縮在老板娘的懷抱中,真想一輩子不出來,聽了老板娘的勸慰,感覺好像媽媽就在身邊一樣,於是他暗暗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更加努力。就這樣,在老板娘的關照和嗬護下,鬆下幸之助的日子變得輕鬆了,遇到困難和受委屈時也不常常哭鼻子了。
小鬆下幸之助是不幸的,年僅9歲就離家獨自營生,但他又是幸運的,他遇到了善良的五代夫婦,遇上了一位溫柔、慈愛的女性——老板娘。她雖然不是鬆下幸之助的母親,卻給了他無微不至的母愛,讓他在異鄉求生不那麼淒涼、悲苦。
一次,五代老板為了慶祝要在店前照一張集體照。這對幼小的鬆下幸之助來說十分期待,甚至照相的前一晚都沒有睡好。到了照相那一天,鬆下幸之助穿上新衣服先去一家客戶那兒辦事,但是客戶那天非常忙,導致鬆下幸之助未能按時回到店裏。辦完事,鬆下幸之助跑著回到店裏,但是照相已經結束。看著滿頭大汗的鬆下幸之助,老板說:“阿吉啊,我們想等你來的,但是照相師因為還有別的客人,下次再照吧!”還沒等老板說完,倍感委屈的鬆下幸之助大哭起來。
老板娘走到鬆下幸之助麵前,給他擦汗又擦掉淚水,心疼地說:“阿吉,別哭!”然後拉著他的手走上街,一路上,鬆下幸之助任由老板娘拉著自己的小手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抽泣著。老板娘帶著鬆下幸之助來到照相館,兩人拍了一張合影。這件事給鬆下幸之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老年,他還不時拿出珍藏著的與老板娘的合影,不僅是因為這是他首次照相,更是為老板娘的慈愛所感動。
鬆下幸之助從小就有尿床的毛病,一天夜裏,鬆下幸之助又尿床了。盡管他謹小慎微,每天下午從不喝水,但這次不知怎麼的尿床了。他這一夜沒有睡好,不由得想起了遠在異鄉的媽媽,以前媽媽為了防止鬆下幸之助尿床,總是在半夜的時候將他叫醒,而且即使弄髒了床,媽媽也會收拾得幹幹淨淨。可現在他孤身一人,躺在冰冷潮濕的被窩裏又能指望誰呢?這是他從小就有的毛病,一直沒有改好。一開始,他時時注意,每天一到下午就不敢喝水,可是這天竟不知怎麼就出了差錯。自尊心極強的他再也睡不著,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發呆。鬆下幸之助為了不讓大家發現,天沒亮就起來,將被褥卷好等待老板喊他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