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說呢?山本君當時可是首付了全部貨款啊。”井植梅之不解地問道。
“是啊,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早就想做炮彈型車燈的全國總代理,知道難以如願,便分做三步來接近目標。一開始就付清所有貨款是引我上鉤的第一步,剩下的,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他向大阪之外的批發商賣貨,肯定會引起那些地區經銷商的不滿,他就等著那些人找上我的門,沒有辦法之後我再找他,這樣一來,他就能如願提出他的要求了。而這時我已經收了他的貨款,要是毀約還會有更大的損失,所以,不管我願不願意,現在隻能把全國銷售權給山本了,隻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井植梅之聽了丈夫的分析之後,覺得這次真的沒辦法挽回了,她也隻能勸丈夫,說:“你不要太在意,其實,隻要山本把銷售做好了,最終受益的還是咱們啊。”
鬆下幸之助點點頭,事已至此,雖說是拱手相讓,有點兒窩囊,但從另一方麵看,也是個教訓。它告誡鬆下幸之助,以後可不能輕易占便宜,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不吃一塹,不長一智”,鬆下幸之助這樣安慰自己。
第二天,鬆下幸之助通知山本武信,他決定將炮彈型車燈的全國總代理權交給他,山本武信如願以償。但是,山本武信確實為炮彈型車燈的銷售做出了不少努力,這對鬆下幸之助多少是個安慰。
炮彈型電池燈的製作和銷售,獲得了意外的成功,而且產生了腳踏車燈界的革命。現在到日本鄉下去,沒有一個地方不在使用電池燈,還可當做手提燈,以前點蠟燭時代常常發生的火災,現在全部沒有了。所以能發生這麼大的作用,完全是因為:雖然是簡單的發明,卻具有普及性的意義。
1924年,炮彈型車燈依然熱銷;1925年,鬆下幸之助正式申請此種車燈的製造專利;1927年,他考慮為自己的電器製造廠的產品注冊商標,在選擇商標時,曾寫出20多個名稱,也征詢別人的意見,但都不是很滿意。一天,鬆下幸之助看報紙的時候看到“National”(國民的),他的腦海一閃,就是它了!於是鬆下幸之助用“National”命名,注冊了產品商標,炮彈型車燈首先使用了這個商標。
今天,我們不難想象鬆下幸之助在選用這個商標時的雄心,他不僅要占領國內市場,而且要走向國際市場!
20世紀30年代初,日本經濟蕭條、冷清,當時的日本政府為應對不景氣的經濟,采取緊縮政策,號召國民勒緊褲腰帶渡過難關。政府部門以身作則,能減則減,並推行“減車行動”。
可是,大企業、工商大財團跟隨政府實行緊縮政策,不但不能解決經濟不景氣的危機,反倒造成經濟蕭條,收支越來越不平衡,也促使失業率增高,導致社會的不穩定。
鬆下幸之助認為政府的“緊縮政策”,才是經濟不景氣的罪魁禍首。他對這種政策感到很遺憾。
鬆下幸之助很懷疑,蕭條景象若持續下去,日本的產業能夠進展嗎?鬆下幸之助認為站在指導地位的人,應在此刻,分秒必爭地為使日本繁榮而賣力才對。為了要達到繁榮的目的,應該要“活動、再活動”。本來走路的地方,要改騎自行車;本來騎自行車的地方,要改開汽車,借此提高活動效率。東西用得越多越好,這樣才能促進新舊產品的更新經環,工業技術才會更加提升,才能消除不景氣,實現繁榮日本的目標,國民才會有朝氣、有幹勁,國家才會富強。
然而,政府所采取的緊縮政策,卻造成相反的結果。這對一向不懂學術理論的鬆下幸之助來說,實在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當時他采取了相反的方法。
鬆下電器當時並沒有自用汽車,當年的8月,有一位汽車推銷員來勸鬆下幸之助買車,他說:
“現在日子這難過呀!政府實行緊縮政策,汽車根本賣不出去。政府機關,原來有3輛汽車的,現在要改為兩輛,原來兩輛的現在要改為1輛。政府所謂的節約,可害苦了我們!我們原來是賣新車的,庫存很多新車,現在反倒要買政府的舊車,不買不行,哎!經濟不景氣,真令人頭痛!”
鬆下幸之助對“減車行動”早有耳聞,但是沒想到有這麼嚴重,他說: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我沒想到減車行動進行到如此境地,汽車行業首當其衝,我是生意人,能體會你的苦衷。”
“是呀!鬆下先生,您太能體諒人了!”推銷員接著說,“不瞞您說,我們就快要破產了,鬆下先生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生意還是那麼好,所以求求您發發慈悲,就買一輛車吧!”
“這……”鬆下幸之助從來沒想過要買汽車來代步。因為他認為自己的身份還不夠買汽車。當時在大阪有汽車的公司,屈指可數,何況像他這種獨資經營的小工廠呢?他做夢也沒想過要買車子。
可是此刻,鬆下幸之助卻突然心血來潮,想要買車。外國人苦心研究、製造了便利的汽車,輸入到日本後,竟沒有人使用,鬆下幸之助認為是十分可惜的事情。
當時美國連員工階級的人都有車子,婦女們都能冠冕堂皇地開車,早晨公司職員夫妻一起開車上班,先生上班之後,太太開車到市場買菜。汽車非常普及,日本的官員是東奔西走的大人物,卻要減少汽車,這不是開倒車嗎?緊縮政策絕不可能帶來繁榮。要使國家經濟發展,工商企業突飛猛進,一定要“生產再生產,消費再消費”才行。想到這裏,鬆下幸之助便下定決心要買汽車。在此不景氣、商品過剩很多的時代,為什麼要緊縮?社會的購買力還是很大的。
看到鬆下幸之助猶豫,銷售人員說:
“鬆下先生,您是大阪數一數二的電器製造商,在這種不景氣的時期,貴公司還能順利發展,這在全國都是少見的呀!出於您公司的經營和聲譽的需要,您還是應該買一輛呀!”
鬆下幸之助本來就想買車,經推銷員這麼一說,於是他說道:
“好吧,我買。我一直以為還不夠資格坐車,可是現在卻認為,在此不景氣時期,買汽車是對的。但是,我不富有,請您以最低價格賣給我。”
結果,對方也很幹脆地說:“鬆下先生,太謝謝您了,定價15000日元的汽車,打對折賣給您好了。”
的確是相當的便宜,可是鬆下幸之助說:“在這樣不景氣的時期,應該再便宜一點。”
經過討價還價,最後鬆下幸之助以5800日元的價錢買到了第一輛汽車。
臨別時,推銷員再三道謝。
鬆下幸之助說:“我應該謝謝你才是,不過如果有很多這樣的客戶,你的汽車行馬上會擺脫困境的,也不必擔心破產和失業了。在不景氣的年月,購物是對社會的貢獻,對嗎?”
“鬆下先生,如果大家都像您這麼想的話,我想不景氣的現狀會改變很多,再次謝謝您的關照!”推銷員接著說。
第一次坐上汽車的鬆下幸之助大吃一驚,車子真豪華,坐起來真舒適!他把車子開到阪神公路兜風,突然覺得自己很威風也很偉大。
這種消費方式是一種良性消費,既減少了經濟危機造成的市場蕭條,自己又得到了實惠,花很少的錢買了豪華的汽車,難怪鬆下幸之助自豪呢!
當時,有一位朋友對鬆下幸之助說:“鬆下君,我最近想要蓋房子。從去年開始,做了種種設計,也請人家估了預算。我手中的資金也充足,可是像現在這樣不景氣的時候,政府部門都以身作則,采取緊縮政策,一般國民也應響應節約才是。我蓋新房子,怕被人批評為不體時艱,所以一直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
鬆下幸之助把自己買汽車的事情告訴他:“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在如此不景氣的時候,像你這樣的資產家,更應該蓋房子。像你這樣的人不蓋的話,木工和泥水匠靠什麼生活呢?他們會更埋怨不景氣,他們會更窮,以致無法維持生計。最後他們會詛咒你們這些有錢人為什麼不蓋房子?你以為在這樣的時代蓋房子會被人批評嗎?那批評者都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大可置之不理。如果你真想為社會做點事,就算被批評,也應該有犧牲的精神,泰然自若地接受批評好了。你能供給很多人工作的機會,因為不景氣,建築材料等各方麵都會很便宜,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那個朋友聽了鬆下幸之助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決定不管別人的批評,一定要蓋房子。
多年後,那位朋友仍感激道:“當年多虧聽從了鬆下君的開導。”鬆下幸之助堅信這是有錢人處在不景氣時應做的事。
我們可以看出,鬆下幸之助雖然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處事卻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論依據。他的理論依據實而不華,卻蘊涵深刻的道理,令人深思。就商場上的鬥智鬥勇及調整國民經濟的客觀思想都有很深刻的道理,值得人們借鑒。
1925年3月,日本開始進行無線電播音,這種新奇的玩意兒引起了鬆下幸之助的注意,猜想他必然有著強大的生命力。果然不到一年,大阪、名古屋相繼成立廣播局,開始播音。1926年日本廣播協會(NHK)成立,此後,廣播的內容更加充實,聽眾也相應增多,收音機的需求也越來越多。
於是鬆下幸之助開始調查收音機的市場狀態,得到的信息如下。
(1)收音機是常常發生故障的機器,沒有專門技術,就沒有辦法做收音機的生意。
(2)售後服務很麻煩。所以在零售店裏,非賣很高的價錢不可。競爭相當激烈,要高價賣出不容易,生意不好做。
(3)有些電器行,因為收音機常常發生故障而被顧客罵,沒有信用。後來零售店就幹脆不賣收音機了。
(4)批發商本來以為賣收音機利潤相當高,實際上,令人失望的是,退還的商品很多,反而非常麻煩。如果故障不那麼多的話,收音機將是利潤很高的商品。
(5)各製造商拚命地推出新型產品,一不小心,就會堆積一些賣不出去的過時品。這就好像是一場流行商品的戰爭,沒有安全性,是一種容易賺錢,也容易虧本的生意。
(6)收音機是時代的寵兒,所以是非常具有發展性的。
經過調查,鬆下幸之助看到了無線廣播的廣闊前景和社會的需要,他決心要製作屬於自己“National”品牌的收音機。不過,鬆下幸之助沒有一點製造收音機方麵的常識,員工也沒有相關的經驗,但是鬆下幸之助就是一個挑戰不可能的商場阿修羅。他找到中尾哲二郎,任命他為收音機研究室主任,希望他帶領技術人員全力攻關,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我是學機電的呀,收音機我是門外漢呀!”中尾哲二郎驚恐地說道。
“電視機也好,收音機也罷,都是電器,還是有些相通的,很多業餘的無線電愛好者都能裝配收音機,你有研究室,同時還可以借鑒市場上已有的收音機作參考,人家的缺點我們要避免,不具備的性能我們也要有,關鍵是有信心!”看著認真聽的中尾哲二郎,鬆下幸之助接著說:
“各廠的技術人員隨你挑選,組成收音機研究小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中尾君,拜托了!”
看到鬆下幸之助如此的器重,中尾哲二郎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出最好的收音機!
中尾哲二郎怎樣拚命工作,其中的艱辛我們在這裏就不必細說了。
1931年,日本廣播協會舉辦收音機比賽,鬆下幸之助把中尾哲二郎小組研製的“National”牌收音機拿去參加比賽,結果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這是鬆下幸之助沒有想到的,在同行們驚奇的眼光中,鬆下幸之助看到了“National”牌收音機的前景。
接下來就是銷售問題,鬆下幸之助把這種性能優良的“National”牌收音機推向市場,在代銷商宴會上他告訴大家:
“請各位仔細看看,這是我們製造成功的可使各位滿意的收音機。在此前比賽中得到第一名的榮譽,可以說是目前最理想的收音機。這次保證不會再出任何紕漏,請各位加倍努力銷售。”
代銷商對鬆下幸之助在短時間內生產出性能優良的收音機表示佩服,並表示願意盡全力推廣。
當鬆下幸之助把新產品的銷售量和價格發表出來時,出乎意料的,代銷商一齊表示反對,認為售價太高。
“鬆下君,這個價錢我們賣不出去。“National”牌收音機剛剛步入市場,在收音機界尚未得到大家的認可,新賣出的產品,一定得比別家便宜一成,你剛才所定的價格,比第一流製造商所製造的還要昂貴。我們站在代銷商的立場是無法同意的。”
很多代理店都因價格太貴,而麵露不願意經銷的難色。
麵對眾多的代銷商,鬆下幸之助寸步不讓,他說:
“各位對於商品的品質和價值的關係、商品的生產成本,常常不願意過問,這已經成為習慣。按照鬆下電器傳統的方針,根據成本計算,加上合理的利潤,如果賣得比別家便宜,將不敷成本。由於政府的緊縮政策帶來商業界不景氣,收音機界也跟著展開惡性競爭,造成賠本大拍賣,實在不是正當的好方法。維持這種價錢,怎麼能得到發展呢?收音機需求量會越來越多。我們應該以更合理的方法大量生產,使得每個家庭都能買得起。同時要把收音機的品質,提高到沒有故障的水準,這是我們製造商應負的使命。我們不能夠參與惡性大減價的行列。今天我請各位離開批發商的立場,真正站在鬆下代理店的立場上來考慮,並且支持合理利潤的售價,為普及收音機而貢獻各位的力量。這樣想,各位才是真正的鬆下電器代理店,鬆下電器也才能繼續成長。請各位不要認為價格太貴,為了大家的共存與繁榮,為了業界的堅實發展,請各位務必讚成和幫忙。”
鬆下幸之助非常誠摯地提出了見解,希望得到大家的認同。
代銷商們聽完了鬆下幸之助的陳述後,不再堅持意見。得到這些代理店的幫助以後,“National”牌收音機就以驚人的速度銷售到市場的每一個角落。
“National”牌收音機一帆風順地繼續發展,後來產量高達月產3萬台,占全國總生產額的三成,高居第一位。“National”牌收音機的名聲享譽全國。
經商做生意的最大目標就是贏利。作為傑出商人的鬆下幸之助十分了解這一原則,因而在其經營管理過程中也時時刻刻以此作為自己的座右銘。這樣,鬆下幸之助在商界長盛不衰,不僅因為走對了電器之路,更在於他在生意上絕對的精明。有巧必奪,有利必爭,自己不獲利絕不幹,甚至無端地要從對方身上摳下三分財利來,這都得益於鬆下幸之助對於生意來往原則的靈活掌握。
1927年,住友銀行職員伊藤拜訪了鬆下幸之助八次,請求鬆下幸之助與住友銀行建立合作夥伴關係。鬆下幸之助原來的交易銀行是十五銀行,故而他每次都以奉行一行主義而婉拒。其實,鬆下幸之助並非隻與十五銀行有合作關係,與六十五銀行也有業務往來;他也並不是不想與住友銀行交易,住友銀行的實力遠大於十五銀行和六十五銀行,與住友銀行交易會提高鬆下幸之助及其公司的信譽。然而,鬆下幸之助摸透了銀行家們的心理:銀行最樂意與信譽看好的商家往來,而鬆下電器正處於蓬勃發展期,所以各家銀行都想爭取。鬆下幸之助要借機拿人一把,做一筆有利於自己的交易。
這時,住友銀行的伊藤第九次造訪鬆下,單刀直入:“鬆下君,您並非嚴守一行主義,據我們所知,貴公司與六十五銀行也有交易。”
“伊藤君,我輸了,隻好向你投降。”當別人揭出自己的底細時,鬆下幸之助很幹脆地認錯。然而,他話鋒一轉,“不過,要交易,我有個條件,兩萬以內的金額,你們能不能隨時借給我周轉?沒有這種便利的話,跟你們交易就沒什麼用處,我還是照舊與老銀行來往比較好。”
“住友銀行一旦信任誰就會盡全力幫忙,但是在要借錢之前,必須先有存款實績。”
企業在向銀行借款之前,應先在該銀行有存款,這是慣例,是銀行所持的業務往來原則。這一點,鬆下幸之助不會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借機提出了過分的要求。
奇怪的是,經過幾番交涉,住友銀行居然同意了鬆下幸之助的要求。這是因為鬆下幸之助很及時地把握住了自己在商業交往中的優勢,要知道此時的鬆下電器影響越來越大,銀行在與鬆下幸之助打交道時,明顯處於下風的位置,而鬆下幸之助正是利用銀行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取得了交易的成功。
1928年,隨著鬆下事業的不斷發展,新產品的開發,原有的廠房麵積已經不夠使用,於是建廠迫在眉睫,鬆下幸之助下定決心建立第四工廠。
按照鬆下幸之助的設想,第四工廠包括廠房、辦事處等在內麵積應約為1155平方米,經過估算,收購土地、建築費用和設備購置費用合計20萬日元,但是鬆下幸之助手中隻有5日萬元,隻得向銀行借貸。
鬆下幸之助拜訪了住友銀行的經理,並將詳細的建築計劃書交給銀行方麵審核,此前的合作建立了良好的信用,但此次涉及的資金過大,經理也不能一個人做主。
“鬆下君,15萬日元的建築貸款,我本人同意,但是還要向銀行高層請示,需要些時日。”住友銀行經理說。
“一切就全拜托了!”鬆下幸之助應答後離去。
幾天後,住友銀行經理通知鬆下幸之助:15萬日元的建築貸款可以借出,但需要以新建工廠的土地和建築作擔保。
鬆下幸之助得知後,陷入了思索。以不動產作擔保是銀行的慣例,何況是這麼大一筆款項,但是目前經濟態勢不好,此時以不動產向銀行抵押,不明白事理的人會認為鬆下公司是不是資不抵債了?鬆下公司是否可靠呢?這樣,也許會影響鬆下公司的發展,使公司在與方方麵麵打交道時處於不利的地位。
鬆下幸之助一方麵對住友銀行同意貸款表示感謝,另一方麵提出不能接受以新廠作貸款擔保。
住友銀行的經理幾經奔走,最後使住友銀行接受了鬆下幸之助提出的從來沒有過的貸款條件,向鬆下公司貸款15日萬元,雙方簽訂了協議書。
鬆下公司之所以發展如此之快,與掌舵人鬆下幸之助的經營策略密切相關。鬆下幸之助善於打破傳統,創造出自己獨特的營銷思路與風格。在公司初創時,他沒有遵照日本慣有的做法,用自己的名字作商標,而是選擇“National”為商標,以表達他們要將電器產品普及於大眾的宏大理想。在產品銷售方麵,他也沒有依靠日本最主要的製造商係列商店的配銷係統,即獨立的製造商代表網,而是創辦了自己的配銷網絡,把公司的產品直接運送給零售商銷售。而且,為了加強產銷之間的緊密合作,鬆下幸之助還為零售商提供資金,以幫助其開展貿易。為了擴大市場銷售,鬆下幸之助在日本第一個推行了分期付款製度,不僅使銷售額大增,還進一步加強了公司的地位,提高了公司的聲譽。
第七章 變身軍工:時局不穩艱難生產
非常時期就必須有非常的想法和行動,不要受外界價值觀的幹擾。
——(日)鬆下幸之助
1929年世界經濟危機在世界範圍內的爆發,給資本主義世界帶來的破壞性極強,經濟危機引發了政治危機,各國壟斷資產階級為了擺脫這場危機不斷尋找出路,在轉移國內視線的同時,也在轉嫁這場危機帶來的災難性的後果。
在此種情勢下,日本政府采取了對內強化統治,對外積極擴張並轉嫁危機的政策。企業的經營不僅是企業家個人的事情,它還與政府的方針政策有關,企業的發展需要政府提供一個和平安寧的社會環境。但如果政府為實現自己的野心、轉嫁危機而發動侵略戰爭時,帶給企業的生存環境就十分糟糕,企業若想繼續發展下去,就必須認真思考戰時的企業經營策略。身處其中的鬆下電器在戰火中被迫轉為軍工生產,陷入罪惡的戰爭沼澤中,並淪為“財閥”。
隨著1931年9月18日盧溝橋事變日本軍隊打響全麵侵華的第一槍,誠如鬆下幸之助所言,“日本的產業界迅即抹上了戰時的色彩”。
從“九一八”事件以來,受日本政府戰時產業政策調整的影響,日本的民用工業逐漸受到了壓迫,不久,大部分工業製造廠家就直接或間接地轉向了軍需生產。
1937年至1938年間,為適應全麵侵華戰爭的需要,日本頒布“戰時三法”,即《臨時資金調整法》、《關於進出口商品等臨時措置的法律》和《國家總動員法》,旨在加強國家對經濟的幹預,使之走上戰時軌道。其中,1938年3月24日通過的《國家總動員法》是日本戰時國家主義統製立法的核心,它將科技、文教、新聞報道、工業、交通運輸、金融貿易等都置於政府控製之下。其後又根據此法頒布了各種統製法令,將國民生活的各個方麵納入國家統製範圍。
自此以後,工商企業主的經營逐漸失去了自由,而被綁到了戰爭的車輪上。政府根據需要不斷安排民品生產企業轉向軍品的生產。
太平洋戰爭的爆發,使原本物資匱乏的日本的戰爭開支急劇增加,隨後日本政府施行了一係列的戰時經濟政策,致使日本產業結構極度畸形。
鬆下電器在世界性的經濟蕭條中,沒有退步,也沒有停滯,反倒是在戰爭的夾縫中緩慢地發展。至1927年止,鬆下電器的業務還在擴展,利潤仍有上升,但到了1929年底,鬆下電器也未能幸免,受到經濟蕭條的影響,一方麵是產品銷售額急劇下降,隻有平時的一半;另一方麵則是倉庫裏堆積越來越多的滯銷產品,企業開始進入困境。
麵對經濟大蕭條,日本企業界的普遍做法是裁員、減產,但由此引發更多的勞資糾紛,勞工運動風起雲湧。麵對內憂外患,鬆下幸之助也在苦苦思索對策,為公司的穩定擔心:我們的員工會鬧事嗎?堆積如山的產品怎麼銷售出去呢?施工中的新工廠會成為鬆下電器發展中的絆腳石嗎……這些問題,像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使他寢食不安,本來就虛弱的他終於熬不住而病倒了。看過醫生之後,鬆下幸之助接受醫生的建議進行療養,暫時將公司事務交由井植歲男等人管理。
盡管在療養當中,鬆下幸之助還是被公司的事務所困擾,時刻憂心。一天,井植歲男和銷售經理來到鬆下幸之助的療養地看望他,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心。
“總經理,”還是井植歲男先開了口,看到他慌亂的神色,鬆下幸之助說:“歲男,別慌,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
“總經理,公司現在實在撐不下去了,銷售天天在減少,庫存天天在增加。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但還是毫無起色。再這樣下去,公司恐怕難以支撐啊!”隨後,井植歲男遞上一份報告,上麵全是紅色的數字。
鬆下幸之助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報告,盡管公司的處境已在他的預料當中,但沒有想到是如此的嚴重,沉默了幾分鍾後,他說:“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意見。”
井植歲男說:“總經理,目前的這種狀況必定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經過大家的談論,我們想將產量壓縮一半,同時為了節約開支,裁員三分之一,這樣的話,廠子或許能渡過難關。”
“但是,現在勞工運動鬧得很凶,我們必須求得被裁員工的諒解,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而且,工廠情況好轉之後,再請他們回來效力。不知道總經理覺得這個辦法如何?”銷售經理補充道。
鬆下幸之助閉上眼睛一言不發,這一刻靜得出奇,井植歲男和銷售經理不知道鬆下幸之助的身體能否承受,一直不安地盯著他看。過了一會兒,鬆下幸之助睜開眼睛,堅決地說:“我同意你二人提議中的一部分,產量壓縮一半,但是員工一個也不能裁,薪水也不能少,堅決不能!”
“總經理,這不行啊,如果這樣,工廠就完了啊!”井植歲男和銷售經理齊聲說。
“我還沒有說完,減產之後實行半日工作製,召開會議將工廠的情況如實告訴員工,求得他們的理解和配合,讓全體員工和銷售部門一起全體投入到銷售工作中,減少庫存,先渡過難關,再靜觀其變。”鬆下幸之助堅定地說。
“對呀!”井植歲男眼睛一亮,馬上領悟了姐夫的用意,接著說道,“隻要產品能賣出去,我們就可以拿到資金,廠子就能免於倒閉。”
“對,就是這個意思。”鬆下幸之助說道,“我們就是用這種辦法,先渡過難關。至於半天工資的損失,從長遠觀點看,這僅是一時的損失,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讓員工樹立以廠為家、共存共榮的觀念。鬆下電器時下正在日益發展壯大,如果把精心挑選的員工辭掉,勢必動搖鬆下經營的根本,裁員和減薪也許能解決一時的問題,但就長遠來看,會給事業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我堅持所有員工都必須照舊雇用,不得解雇一個。請二位轉達我的意見,率領員工們好好幹,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本來,井植歲男和銷售經理二人也不是心甘情願地做出裁員決定的,隻是迫於形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見老板不僅不裁員,而且減產不減薪,言談中顯示出對扭轉頹局的堅定信心,他們二人也就一掃來時的頹唐,頓時興奮起來。井植歲男高興地說:“姐夫,您放心吧。我們一定將您的意思轉達給員工,完全遵照您的意思辦事,請您安心養病,無須掛慮。”
“別忙,我還有話要講。”鬆下幸之助又說,“關於銷售,你們絕對不能降低售價,那樣做會降低企業的信譽,貽害無窮。鬆下公司在日本是有影響力的企業,鬆下電器是質量最好的電器,不是破爛貨。要采取誠心實意的促銷辦法,要給予客戶周到完善的服務。”鬆下幸之助說到這兒,一陣猛咳,直憋得臉麵通紅,並連連擺手。
“我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能做好。”井植歲男說。
井植歲男和銷售經理讚同鬆下幸之助的意見,回到工廠後召開會議向全體員工傳達了總經理的意思,鬆下幸之助這個帶著冒險性質的舉措換來了全廠上下的團結—致、同心協力,全體員工奮起努力,半日在工廠工作,半日四處推銷,一時間,鬆下電器的員工,不管是高級主管,還是一線工人,都成了推銷員。
“您好,我是鬆下電器的員工,這是我們製造的電熨鬥,質量絕對可靠。”
“您好,我是鬆下電器的員工,您想要看看鬆下電器嗎?”鬆下電器的員工全都走出去,挨家挨戶向客戶推銷產品。
可是,麵對不景氣的經濟,人們往往都會說:“現在這種形勢,不是被解雇就是減薪,吃都吃不飽呢,哪裏來的閑錢買什麼電器啊!”
“其實,情況也不都是像您說的那樣。您看,我們鬆下電器就既沒有裁員,也沒有減薪,上半天班照樣拿全薪。”
“什麼,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啊?”聽到這種說法,大家都不相信。
“是啊,事實就是這樣。隻要我們大家振作起來,大家都多買一些產品,就能刺激生產,失業、減薪這些不好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鬆下電器的員工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隻是因為這一項政策,還在於鬆下幸之助平時就很重視對員工的教育。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鬆下的大部分員工都有良好的素質,對老板的經營理念也有比較深切的了解,所以,當他們麵對這樣的疑問時,當然能說得人們心服口服。
雖然顧客被鬆下電器的員工說服了,可是真的是囊中羞澀,他們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能不能優惠一些呢?其他品牌的電器可都降價了呀!”
鬆下幸之助不愧是“經營之神”,他料到了顧客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在指示中就向大家說明鬆下幸之助不會降價的原因,因此,員工在對待這樣的要求時,也同樣能說得頭頭是道:“我們的產品都是在成本和合理利潤的基礎上定價的,絕對貨真價實,不含水分。不過,請您考慮一下我們的立場。我們現在如果降價拋售,您以一個滿意的價格買回了東西,但是我們卻不能收回成本,這樣一來,生產就會受到影響,接下來就會像現在一樣,裁員、減薪,陷入惡性循環。所以請您諒解,我們不能降價。不過,我們也想到了您的不便。所以,在您購買了我們的商品後,我們會提供優質的服務,上門調試、售後幫助檢修,甚至可以免費更換小零件。您可以算算,這比您買降價商品省下的幾個錢要劃算的多呢。”顧客聽到這樣一番合情合理的話,大多都會被鬆下公司的員工說服。
經過全體員工的努力,鬆下電器的庫存迅速減少。倉庫裏堆積如山的產品全部被銷售出去。不僅如此,鬆下工廠還要立即恢複全員生產,拚命趕工,以適應市場不斷增長的對鬆下電器的需要。在這次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經濟危機中,鬆下電器創下了曆史上的最高銷售額,創造了一個奇跡。
然而,戰爭的烏雲此刻也悄然籠罩在日本上空。日本作為法西斯同盟國投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與此相應日本政府實行了一係列戰時經濟政策。對於日本政府發動的這場戰爭,作為日本人的鬆下幸之助也積極地投入了。他認為自己是大和民族的一員,而且自認為是合格乃至優良的一員,不能不加入,甚至不能不傾全力加入。
在當時的背景下,我們要求鬆下幸之助站起來反對政府是不可能的。
既然政府已經號召民轉軍,鬆下幸之助對於軍需生產的回應還是相當及時的。1937年10月4日,鬆下幸之助就在例行的朝會上宣布了鬆下電器向軍需工業轉移的方針,並委派了相當重要的人選:“鬆下電器曆來所經營之事業,均為一般民生工業。鑒於局勢之緊急,無論如何,從現在起要向時局所必需的工業方麵轉變。我想,鬆下電器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並且已委派井植歲男專務經事承擔此一工作,我自己暫時到幹電池公司來上班,親自料理有關各項之重要業務。希望全體同仁認清今日之為何日,無論為私為公,都時時處處以不懈努力之精神,恪盡職守為禱!”
可見,鬆下幸之助對向軍需工業轉移是十分重視的,為了適應戰爭帶來的市場需求的轉變,他派出了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親信的幹部井植歲男親理此事,由此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從企業家的角度講,從經營活動本身來說,這是無可非議而且十分正常的,能根據情勢迅速地更改經營策略,是一種機敏和積極的表現。但對於鬆下幸之助來說,除了這種無奈之外,他的內心深處還是積極主動地投入。體現出他已不僅是一個有眼光的企業家,而且更具有民族狂想的色彩。
製訂產業方針,派出專職領導以後,鬆下電器迅速投入了軍需品的生產。
1938年初,鬆下電器股份有限公司下屬的金屬股份有限公司開始接受陸軍省的訂貨,產品是機關槍子彈的簡單金屬部分。後來,鬆下電器的幾個下屬公司,奉陸海兩軍之命,製造了軍用電池、軍用無線電收發報機、大型警報器,以及電子管、電阻、電容器等電子元件。從此方麵來說,鬆下電器對日本侵略戰爭的貢獻是突出的。
鬆下幸之助在戰爭狀態下的經營策略,有些是為了積極適應新局勢,主動配合,有些則是被動策應,向軍方要求和軍需品生產方麵轉變。隨著戰爭的進程,政府開始指定某些定點生產軍品的企業。在鬆下電器公司中,到戰爭結束時,這樣的指定廠家有數個,如:鬆下造船公司、鬆下航空工業公司、鬆下無線電通信機械製造公司、鬆下金屬公司、鬆下幹電池公司等。
鬆下電器不斷接獲軍方的訂單,生產範圍逐步擴大,產品逐步由簡到繁、由零件到整機,而且承接、改造了軍方接收的許多工廠。二戰期間鬆下電器公司有意無意對日本軍方的支持,其作用是十分顯著和巨大的。對於這場侵略性質的非正義戰爭的貢獻,鬆下幸之助所做的一切是可悲的。
隨著戰爭的進程,日本法西斯侵略的非正義戰爭逐漸陷入了困境,日軍深感船艦的缺乏,遂計劃建造木船。1942年,日本軍方決定製造250~300噸級的木船,以應急需。這一任務,軍方交給了鬆下電器公司。鬆下幸之助認為為國家效力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就答應下來了。
鬆下幸之助在與軍方確定木船標準之後,決定按照福特裝配線作業的方式來造船,將造船工程分為八個程序,每一程序分工明確並限製時間。顯然,當時大家都被所謂的國家利益和民族利益所驅動,勞動熱情接近狂熱,工作效率也相當高。
就這樣,6個月之後,第一艘250噸級軍用木船下水,因為是連續作業,實際上每隔1個月就有一艘木船下水,這樣的效率引起轟動,政府要員、軍界首腦等都來參觀第一艘軍用木船下水。
由於在造船上的突出業績,日本軍方看中了鬆下幸之助及其公司的實力,又向他提出了造飛機的要求。
對於製造飛機來說,和製造軍用木船一樣,鬆下幸之助毫無經驗,鬆下電器公司也沒有涉及這方麵的零部件製造。然而,憑著一腔熱血,鬆下幸之助還是答應下來了。
此時的日本軍人,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雖然贏得戰爭勝利的希望渺茫,但掙紮是必然的。
在接受日本軍方交給的造飛機任務之後,鬆下幸之助於1944年出資3000萬,成立了“鬆下航空工業公司”,飛機引擎由三菱公司提供,飛機機身及相應配件、儀表等全部由鬆下公司負責。機身的主要材料是堅鋁,但由於美國封鎖了日本的海上貿易,日本的進出口遭到控製。無奈,鬆下幸之助召開公司高級會議進行商討,會上有人提出用木材製作飛機,鬆下幸之助通過了這個提議,利用膠合材料的工藝,也能達到標準硬度,於是憑借著熱情、執著和操作的精細,終於在1945年春天製造出第一架飛機。試飛的結果,達到了預期的標準。不過,此時戰爭的結果已經明朗,大家為木飛機上天高興之餘,不免黯然。
等到第三架飛機上天的時候,日本軍國主義的喪鍾已經敲響。
在日本軍方的要求下,鬆下幸之助在民族主義、愛國主義和少年的血氣方剛以及炫耀心理的支配下,先後承接了木船和飛機的製造業務,依靠著鬆下電器優良的技術、先進的管理和良好的員工素質,在兩年時間內造出了50艘船和3架飛機。在既無技術又無設備而且時間緊迫的情況下,鬆下公司的成就是驚人的。
可是在這些機船尚未上天下海的時候,日本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這些東西瞬間成為一堆廢品。
50艘木船和3架飛機投入的4000萬資金,都是以鬆下幸之助個人的名義貸款投入的,日本軍方和政府無力支付,因此,這筆連本帶利的賬,要他一個人來償還;而他造出的那些木船和飛機,不僅沒有用在“為國效力”的戰場上,而且也沒有真正地上天下海,當然也就沒有收到一分貨款,那些督促他製造飛機木船的戰爭狂人們,不是葬身戰場就是登上法庭,無人顧及此時的鬆下幸之助。
這樣的局麵,使鬆下幸之助遭到了極大的打擊,損失可謂慘重。這一次的損失,可以說是鬆下幸之助有生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損失,以致他在戰後的幾年中都感到振作乏力。
實際上,鬆下幸之助在此事的損失遠非經濟上的,所謂“振作乏力”,其中包含有相當比重的心理因素。也就是說,這次失敗是鬆下幸之助在理念上、人格上的失敗。這一點,鬆下在日後的檢討中坦承不諱。
在戰爭期間鬆下幸之助以竭盡全力的、不計條件的投入,作為企業主報效國家的最好表現,因此,對於政府的、軍方的需求,有求必應、一概應允。鬆下幸之助後來認為自己的公司隻要做好以往的幹電池、電容、電阻、無線通信設備、電話機等也就夠了,不必再去勉強幹那些力不從心的工作。
假使能夠這樣,就不至於失敗,就不至於遭受那樣巨大的損失。他在回憶中幾次三番地說:“其實我並不需要做這兩件事,雖然說是報效國家,但也不必冒險去做,因為自己當時已經有許多工作是在報效國家”,“我恍然大悟,不論做什麼大事情,能報效國家和社會當然是對的。鬆下電器早已接到很多軍需品的訂單,實際上根本不必去做完全外行的木船與飛機,不做那些同樣也能以無線電機去奉獻國家,也能用螺旋槳報效國家,況且還有許多其他軍用電氣器具的訂單”。
現在我們來看鬆下幸之助的話語,我們感到,在這些反省和檢討中,鬆下幸之助屢屢強調的是“本來已經在報效國家,不必勉強再接任務”,這就表明,他認為“報效國家”是正確的,而錯就錯在不該去造船和飛機。在20世紀50年代末的鬆下幸之助仍這樣看問題,實在有些褊狹。實際上,鬆下幸之助的失敗,其實並不在於“勉強接受任務”,而在於所謂“報效國家”。他的“報效國家”,實質上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而非國際主義。
鬆下幸之助在許多問題上都能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思考運行,唯獨在這個問題上隻站在了“日本人”的立場上。
鬆下幸之助的這種思想和行為,與那些富有正義感和人類意識的反戰的企業家來比較,不免有些黯然失色。
第八章 人力危機:放手內弟輔佐三洋
人無法單獨生存,所以愛自己,更要愛別人,才能共存共榮。
——(日)鬆下幸之助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鬆下幸之助被定性為“財閥”,屬於A級驅逐令,這一驅逐令發布之後,鬆下公司一時間陸續走掉了包括高級職員在內的11500名員工。對此,鬆下幸之助十分難過,在經濟大蕭條的時候公司都沒有裁員,現在走掉如此之多的員工,實在令其心痛不已,這其中有很多難得的人才,鬆下幸之助十分惋惜,可是目前自身都難保,又有什麼資格強留別人跟自己受這樣的罪呢?
然而最讓他想不到的一個人,公司可以走掉11500名員工,但是這個絕不可走的人竟然也提出了辭呈,他就是井植歲男!鬆下帝國創始之初的功臣井植歲男!不僅鬆下幸之助毫無招架之力,驚得張口結舌,此事傳出,公眾也議論紛紛,無法想通,於是謠言四起:“聽說了嗎?鬆下公司的元老井植歲男都提出了辭職,看來鬆下公司這回不行了。”“井植歲男離開鬆下公司,恐怕別有內情吧?”諸如此類,搞得鬆下幸之助非常狼狽。
“歲男,辭職的事跟你姐姐商量過嗎?”事前沒有任何征兆,鬆下幸之助沉默了半天,蹦出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姐夫,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能夠做主,對不起,姐夫。”井植歲男站在總經理鬆下幸之助的辦公桌前深鞠一躬。
“是啊!歲男,轉眼27年過去了。你大概42歲了吧?”
“不,姐夫,我今年已經43歲了。”
鬆下幸之助歎了口氣,說:“歲男啊,你讓我好好想想,今天太累了。”
鬆下幸之助的的確確應該好好地想一想了,從辭去大阪電燈公司的職務開始,夫妻二人帶上一個內弟井植歲男艱苦創業,常常連妻子、女兒都顧不上,傾盡全部身心傾注在發明——創造——銷售上。如此不斷循環,鬆下公司像滾雪球一般,由小到大成了今天這般規模,由生產小小的電燈插座起家到生產電池,甚至生產軍用船舶、飛機。對於得力幹將井植歲男,在他眼裏總是小弟弟的樣子,別人出了錯,鬆下幸之助能平心靜氣地說,而井植歲男做錯了事,他總要當眾厲聲斥責,因為他是自家人,所以對他的要求更高也更加的嚴厲。對於井植歲男的變化,鬆下幸之助猛然注意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井植歲男明顯地長高了,肩背厚實了,辦事可靠了;而對於井植歲男頭腦中想的什麼,鬆下幸之助卻從沒有考慮過,或者說是無暇顧及。
現在有時間了,鬆下幸之助這個被占領軍“驅逐”解除了職務的總經理有時間考慮了。他這才吃驚地發現:這27年來,井植歲男做了很多很多的漂亮事,最早在東京開辦事務所,從零開始打開關東市場的銷路;後又出任收音機公司經理和常務董事。凡是棘手而鬆下幸之助又無暇顧及的事務,總是井植歲男去處理,而且會辦得十分漂亮,令人滿意。毋庸置疑,井植歲男在輔弼鬆下幸之助的漫長歲月裏,耳濡目染地從鬆下幸之助身上學到了不少經營的金科玉律,但也有不同於鬆下幸之助的風格。不同於鬆下幸之助的外露,井植歲男內斂、不善言辭卻能巧妙地推動事物向好的方向發展。“怪不得他深藏心底27年的想法,我竟一無所知。”鬆下幸之助心裏想。
鬆下幸之助在一次“夕會”上曾經激動地談起“埋骨鬆下”,這作為增強企業凝聚力的確起到了一定作用,鬆下幸之助也不忘提高從業人員的工薪和福利。可是鬆下幸之助沒有想過:人各有誌,對於願意“埋骨”之士,盡可以多方提供“埋骨”的便利和好處,而那些另有打算的,憑什麼非要求他們“埋骨鬆下”呢?他們都沒有義務!自己在處理這個問題時是不是冒出了家長製作風?井植歲男是帥才,總在自己身邊,充其量不過是個“高級打工”,是委屈他了。
像井植歲男這樣的能人以後一定會有所作為,鬆下幸之助思前想後,決定“放飛”愛將。
井植三兄弟,長兄井植歲男是1918年被大姐井植梅之招來大阪,與姐姐、姐夫共創鬆下電器製作所的。二弟井植佑郎、三弟井植薰,在其後也陸續離開家鄉來到大阪姐夫鬆下幸之助的工廠幫忙。三兄弟勤勉好學,與姐夫一樣,也是幼年輟學,憑著一股韌勁,在姐夫的工廠裏不僅掌握了機電知識,也從姐夫身上學到了經營和管理的方法,姐夫鬆下幸之助的成功必然會使3個年輕人產生效仿的願望,但苦於一直沒有很好的機會,又不好向姐夫開口,所以一直沒有提出。機會終於來了,“A級驅逐令”不僅免去了總經理的職務,一應高級職員、常務董事也要停止工作,這正好是辭職的最佳時機?敏銳的三兄弟不會放過這一絕佳的機會。其時,井植佑郎任公司人事部長,井植薰任常務董事兼製造部部長。後來井植三兄弟離開鬆下電器製造有限公司,在鬆下幸之助的協助下,共同創立了聞名世界的“三洋電機株式會社”。
再說鬆下幸之助經過了一番認真的思考和反省後,找來井植歲男又進行了一次長談。
“歲男啊,既然你下了決心要走,我同意。我和你姐姐到京都去看過櫻花,人生也如此,如花的歲月是很短暫的。年過不惑,我不能攔你了。”
對於姐夫的理解,井植歲男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過,你是姐夫的得力幹將,鬆下公司離不開你呀!出去如有什麼困難,幹不下去了,請再回來。”
“是,總經理——姐夫。”井植歲男哽咽了。眼前這個人既是上司又是姐夫,此刻的井植歲男不知說什麼好。
“歲男,我還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嗎?對了,按照公司規定,你可以領到一筆離職金。另外,我向董事會提出建議,離職後一年內照發工薪。”
井植歲男仍站立不動,鬆下幸之助疑惑地看著他。
“總經理,我……”姐夫通情達理,為自己考慮得也很周到,井植歲男覺得自己不該提什麼要求了,但長久醞釀於心的設想,還是一吐為快。井植歲男清了清喉嚨,抬起眼睛終於說出:
“總經理,我想向您要一個人。”
“誰?”鬆下幸之助隨之緊張起來。
“後藤清一。”
好厲害的井植歲男!鬆下幸之助想:向我不提辦廠資金,卻提出要人,這完全是我辦公司的一套!全被他學去了。後藤清一是配電器廠廠長,是鬆下幸之助花了好大氣力網羅來的技術人才。設身處地著想,事業初創,沒有技術力量是不行的,這是鬆下幸之助創業的經驗,井植歲男創業之初的困難肯定很多,於是他同意了井植歲男的請求。
後藤清一後來出任三洋電機的副總裁,在他回憶起當年隨井植歲男離開鬆下公司時,鬆下幸之助曾對他說:“後藤君,井植歲男希望你能幫他籌建新的公司,你去吧。不過,萬一新的公司運作不順利,不論什麼時候,都歡迎你回敝公司指導。”
1946年12月,井植歲男正式向公司提出辭呈並獲得批準。第二年,二弟井植佑郎離開鬆下電器公司。1950年,三弟井植薰又提出辭呈。於是,三兄弟聯手創業,成立了“三洋電機株式會社”。在這期間,鬆下幸之助把位於井植三兄弟家鄉兵庫縣的一個工廠,無償地劃歸給“三洋”。在井植三兄弟創業的最初年代,在同行是冤家,親兄弟明算賬的市場經濟中,鬆下幸之助能有如此魄力和大度的做法,實屬罕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鬆下公司孕育出了三洋電機。
在日後的競爭中,三洋電機以其質高價廉的主導產品很快打入國內、外市場,後來者居上,成為日本又一著名的電器製造企業。三洋電機在創立三年後,收音機產銷量即達到15.8萬台,市場占有率僅次於鬆下公司,居日本第二。
時隔多年,在三洋電機取得了輝煌的業績後,曾有好事的記者采訪鬆下幸之助。
“鬆下先生,眾所周知三洋電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對鬆下公司已經構成了威脅,回想當初,您現在是否還認為是件好事?”
鬆下幸之助的回答機智而巧妙:
“記者先生,(他注意到記者使用了三洋的錄音機)你手上的錄音機正是三洋牌的,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嘛!”
三洋電機在初創階段幹出了三件漂亮事,讓老大哥鬆下幸之助讚歎不已,這三件事分別是:1952年三洋電機率先在市場推出了塑料外殼收音機,第二件事是1953年推出了日本首台渦流式洗衣機,第三件事是發明了“三洋冰箱門”。這三件事不僅顯示了三洋公司崛起的實力,也令三洋電機的產品迅速占領市場。
三洋電機的總裁辦公室,電話鈴聲響起,接電話的是二弟井植佑郎,聽筒裏傳來鬆下幸之助的聲音,他不覺一陣緊張。“是我,姐夫,您還好嗎?”坐在一旁的井植歲男和井植薰麵麵相覷,不知姐夫又要說些什麼。公司推出塑料外殼收音機和渦流式洗衣機的時候,鬆下幸之助曾經向三兄弟發難,這也是一個普通人正常的心理。莫非這次在新型冰箱推向市場之際姐夫又要發難?井植歲男走近電話,也在一旁聽著。
“佑郎,我看到了你們生產的新型電冰箱,好哇!祝賀你們!”聽筒裏傳來的是真誠的祝賀。
“姐夫是專家,您看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不妥的地方,非常漂亮。我怎麼沒有想到,其實是簡單的設計,一看就會,可是幾十年了,誰也沒有去做這件看似容易的事,你們真了不起呀!”
鬆下幸之助接著說,“近來我常常想,假如當年你們三兄弟不離開我的公司,也許做不出這許多成績,想法總要受我的影響和製約,那就一輩子隻能做電燈插頭。你們三兄弟的前途無量啊!姐夫是老了。”
“沒有,沒有,姐夫的公司前程遠大,是我們永遠趕超的目標。”井植佑郎說。
“對了,你們三兄弟晚上都來我這裏,你姐姐為了慶賀你們的成功準備了一桌菜,我這裏還有瓶好清酒,我們慶祝一下。”
“並且,我還要申請買你們的冰箱設計專利呢!”
“哪裏,哪裏,多謝姐夫誇獎。”
放下電話,三兄弟齊聲歡呼,不是為了“三洋冰箱”,而是因為得到了鬆下幸之助的認可。鬆下幸之助也是一個普通人,在三洋公司以優質的產品將鬆下公司的產品逼出市場時,雖然心裏不舒服,甚至向井植三兄弟發難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他最終能夠以企業家大度的胸懷,戰勝自己一時的狹隘,的確是令人欽佩的。
鬆下幸之助此次的通話,既有兄弟之情,又有商場之義,既有姐夫對內弟取得成績的由衷祝賀,又有作為同等地位公司總裁處於經營業務需要的鄭重請求。鬆下幸之助逐漸適應了昔日的徒弟超過師傅的這一現實,習慣了在商言商,公平競爭,優勝劣汰這一簡單而又常為人們忽略的真理。
第九章 回複民用:柳暗花明走向巔峰
順應社會的潮流和事物的關係,才是企業得以發展的方式。
——(日)鬆下幸之助
鬆下電器公司能夠在日本商業史上留下不朽的盛名,除了前期一係列電器商品在市場上站穩腳跟之外,還有就是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飛速的發展,這一時期的發展使鬆下電器公司真正成為了一家在全球範圍內舉足輕重的跨國企業。
但是,鬆下電器公司的起飛並不是那麼順利。經曆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日本,作為戰敗國,經濟自然受到了巨大創傷,並且受到了來自美國的監管,日本的大企業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鬆下公司連同三菱、三井、住友等14家企業一起,被美國列為“財閥家族”,其所屬企業被指定為戰爭“賠償工廠”。這樣一來,這些公司的資產被凍結,所有資金的借入,動產和不動產的賣出,以及更新設備等等,都須事前獲得批準。對於企業來說,這些措施無疑都是致命的。在這之後的鬆下幸之助甚至重新開始了借債度日的生活。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日本的全麵失敗而告終。戰敗後的第二天,即1945年8月16日,在其他人還沉浸在戰敗的哀痛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鬆下幸之助卻以嶄新的姿態出現,他比平日更早上班,到廠即立刻發布命令:
“戰爭是失敗了,但日本需要從現在開始立刻重建,公司也要迅速邁開戰後發展的第一步。我希望大家迅速投入工作,務必盡快拿出產品,這是我們的責任!”
鬆下幸之助的行事向來都雷厲風行,在向公司管理人員布置任務以後,經過兩三天的商討和研究,8月20日,他就向全體員工發表了公司重建計劃:
“目前,我們麵臨本世紀最為劇烈的變革時期,我鬆下電器公司必須迅速恢複生產,勇敢地邁出重建日本的第一步。我認為,鬆下電器一天也不能處在毫無方針的狀態下,這樣會使員工不安。我們固然無法預知未來的命運,但不論發生任何變動,物質缺乏的情況一定會發生。為了使鬆下電器重新振作起來,我們別無他法。工業是國家複興的基礎,在此我可以說大家都將是日本工業複興的開路先鋒,同時也歡迎失業的和將要失業的人們來這裏工作,大家精誠團結,攜手合作,發揚鬆下電器的傳統精神,為日本的重建多做貢獻!”
戰後的日本,人們的精神普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表現了強烈的失落感,生產和生活極度頹廢。
在此種狀況下,日本實業界受打擊而不能迅速恢複生產,生活物資又極度匱乏,這當然是有眼光、有氣魄的實業家發揮才能的大好時機。鬆下幸之助對此的把握是精明和適時的。鬆下幸之助的成功要素之一,便是他每每能於時局變革的開始即掉轉風帆,迎頭趕上。與此同時,他又具有經營者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這就使其所作所為能堅持商道,精心地生產,公平地買賣,殷勤地服務。
二戰末期的鬆下電器公司情形並不樂觀,當時號稱工廠60家員工20000人,但這些一大部分是因製造軍需產品而成立,並非適合民用產品生產。好在鬆下電器的基礎很好,在戰爭期間因堅持優質民品生產保住了這一方麵的設備和技術;戰時生產高精軍需品,又積累了新的技術和生產經驗;空襲中又僥幸留存下來不少生產設備;離去的人才又複歸來,資金則可以信用大量貸款。
由於在不幸中有這些有益因素的支持,沒有用多少時間,鬆下電器就恢複了民品生產。戰敗當年的10月,工廠做好全麵開工準備;11月,即開始生產銷售收音機、電爐等;次年年初,鬆下電器已有如下產品供應市場:收音機、留聲機、擴音器、音量調諧器、電阻器、幹電池、探照燈、小型照明燈、瀝青絕緣材料、電極、馬達、電灶、熨鬥、電熱器、電風扇、電燈泡、保險絲、自行車零件等等。
這些商品在戰後不久陸續麵世,由此可見,鬆下電器公司的動作是何其迅速。
但是,由於日本是戰敗國,其工業生產受到以美國為首的盟軍指揮部的限製。其中的一項,就是半強迫地限製日本工業的發展,以防其國力膨脹,再燃戰火。鬆下電器當然不能例外,很快就接到了這樣的限製命令。
對此,鬆下幸之助沒有沉默。他立刻要求屬下幹部,向有關方麵提出強烈抗議。經過再三努力,終於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不久,有關方麵核準鬆下電器生產收音機,隨後,其他產品的生產也陸續核準。然而,就在鬆下電器陸續恢複生產以後不久,新的限製又來了,而且更加繁多,更加嚴厲。
這種情形使鬆下幸之助倍感傷心,他希望盡早發展自身企業的計劃受到了很大影響。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鬆下幸之助都是一個有識之士。戰後的情勢,使他看到了人們對民品的需求,且感到作為一個實業家,有必要為社會大眾迅速、及時地提供這一方麵的幫助。正因如此,鬆下電器才能經過艱難抗爭,在戰後的業界迅速崛起,終於成為日本頂級巨型公司。
同時,鬆下幸之助也明確地意識到,此時的日本已不複當年,許多方麵必須改革,才能適應新的局麵。比如,戰後初期,由於盟軍占領軍為美國,所以政府的許多舉措必然帶有美國色彩,而且承擔聯合國指派任務的盟軍司令部,也必然以自己的方式對日本政府施加影響。實際的情形也正是如此。盟軍司令部在東京建立以後,迅速發布了一些戰後處理和民主化的政策,其中的許多內容和措施,與日本的現實和傳統多有齟齬。
作為大和民族的一員,鬆下幸之助或許不願意看到日本的這種“動搖根本的震撼”,不過,他還是意識到了大勢所趨,意識到了未來的走勢。因此,他能夠對聯軍的新政策、新精神作出積極的反應,也能主動地采取措施以適應戰後的局麵,尤其是民主化的進程。在全麵調整軍轉民的生產機製以外,鬆下幸之助還在思想觀念、工作作風以及規章製度等方麵作出了調整。
1945年11月3日,鬆下發表了新的經營方針,這個方針涉及到經營的軟件和硬件兩個方麵,可以說是鬆下適應新局勢的比較全麵的綱領。這個方針的文字不多,內容卻相當豐富。
(1)戰後的世界,將是自由競爭、適者生存的時代。欲使公司成為競爭的勝利者,全體員工必須發揮勤勞之美德。為此當先使每人生活安寧,故實行“高薪資、高效率”的理想製度。
(2)為了達致此一理想,擬將“步一會”恢複至戰前狀態,作為全體員工的福利機構,追求全體員工的經營實利。
(3)各單位工作均應詳加分工,進一步專門化,使各位擔任業務、生產、經營的人都成為世界上的專才、權威。如此分工組合,即可奠定我們大企業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