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求賢士(1 / 3)

第五章:求賢士

一、士誠求和

任何偉大的人在勝利的過程中都會犯下些錯誤,他們之所以終能勝利,是因為他們能感受到自己犯了的錯誤、並且勇敢地正視和堅定地改掉這些錯誤,並從中接受有益的甘露。

73、

徐達派重兵圍住常州已有五日,張士德雖是打敗了徐達的幾次進攻,但如今城內糧食日益緊張,張士德猶如熱鍋之螞蟻在府裏來回踱步。

他的謀士張升認為:徐達從鎮江南下,節節勝利,如今圍困常州多日,必然隻考慮進攻,不會去想有人敢去襲擊他。建議張士德大開府庫,傾其所有,獎勵三軍,鼓足士氣,然後乘夜突然襲徐達,就算不能殲多少敵人,也可使敵人遠去,暫解常州之圍。

張士德思之良久,決定孤注一擲,決一死戰。

於是喚來常州縣令,命其大開府庫,清點銀兩,全數賞給三軍。當天晚飯,異常豐盛,沒有雞鴨,張士德下令宰殺了些戰馬,將士們吃了,士氣果然高漲不少。隻可惜,張士德的這些行動,徐達全部一清二楚。原來,早在進攻常州之前,徐達早派人混入城內,以作內應。

徐達接了內應傳來的情況,立刻與左右先鋒郭英趙德勝商議。大家都認為張士德此舉,旨在鼓勵士氣,作困獸鬥,今晚可能要來襲營。

郭英建議說:我們可以設一伏圈,候其入內,四麵殺出,盡可擒之。

徐達告訴他:常州城外,地麵開闊,設伏很難不被發現。分析道:假如等敵人深入到我們軍營,這時他們的心已有戒備,我們突然發起攻擊,他們要退也難,一定會奮力拚殺,如果我們待敵軍出城半裏,就迎頭而上,敵知我有備隻好撤兵,必是慌亂,我軍趁此追殺,一鼓作氣,定可奪得常州。

郭英、趙德勝聞言,深感高明,於是點頭稱是,遵照徐達之言,傳令三軍,作決戰準備,隻等張士德兵來,給予迎頭痛擊。

一切準備就緒,張士德單等探子來報,便可出擊。午夜剛過不久,三路探子紛紛回城,一一報告說:一路尋去,並無半點伏兵;徐達營內,也無絲毫異常。

張士德聞言大喜,吩咐傳令下去:按計劃行動,全軍出擊,擊退徐達,重賞三軍。為激勵士氣,張士誠召集他的軍隊,作戰前的動員,張士德興奮地說:

“我們趁夜襲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待他們驚慌失措之時,我們趁亂擊殺,一定能夠打他個落花流水……”

黑暗鋪天蓋地,像是把世界都濃縮在棺材裏,慘淡的靜寂中,遠處不時傳出一聲孤獨的蟲鳴,偶爾也有頑固的鬼火閃爍,瞬間又在隱隱無聲的黑暗中熄滅。常州的南門,在這鬼都有些擔心的暗夜中吱吱呀呀地吊起,張士德一馬當先,率領三萬將士,衝出城來,直插徐達大營。

這三萬剛領了賞銀,吃飽馬肉的將士,懷了一顆僥幸的心,興奮而又有些擔心地在暗夜裏急行。當他們可以看到徐達營中高懸的燭燈那閃爍的一團時,將士們的心都提得緊緊的。想著瞌睡的崗哨,想著甜睡的宋兵,想到他們如天而降地出現在宋兵麵前的情景……

可是,就在這時候,宋營裏衝出黑壓壓的無數勇士,高亢而雄壯的喊殺聲,劃破這慘淡靜寂的暗夜,震憾著偷襲者繞幸的心,瞬間便擊破了他們原本懷著的美夢。

“殺!殺!殺……”宋兵要命的喊聲還在繼續,就像似在啖食著偷襲者身上的肉,撕裂去他們僅存的一點點為了生存而敢於還擊的勇氣。

“不好,宋軍有準備。”張士德難受地說:“傳我的命令,後隊轉前隊,撤!”

急奔的腳要停住並向後轉,三萬人的部隊,已沒了軍人的戰鬥勇氣,突出其來的變化已經使他們心驚膽戰,軍人的勇氣已讓懦夫的絕望填滿。亂了,張士德的部隊一下子全亂了!正如徐達所料,有些兒潰不成軍,昔日好勇鬥狠的軍人,慌亂的象兔子見了狼一般,睜大著雙眼隻忙著尋路逃命。

74、

暗夜中,徐達一直睜大雙眼,注視著張士德的部隊,冷靜而清晰地向自己的部下發出命令。他命令他的軍隊:要勇猛地向前,要齊聲地呐喊。作為軍事家的徐達,深知不戰而倔人之兵是上上戰。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善於用威勢來震攝敵人,來瓦解敵人的軍心。

徐達的這一招虛張聲勢,非常見效。在他的部下氣壯山河的喊殺聲裏,張士德的軍隊已被嚇破了膽。機不可失,戰爭的勝敗常常是其間點滴機遇的爭取。徐達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戰機,他不等張士德的軍隊回過神來,更不等他們恢複元氣,徐達將雪亮的寶劍高高舉起,直指常州,聲音高亢有力地大喊:

“衝啊!奪下常州!消滅張士德!”

隨著徐達的聲音,郭英、趙德勝以及他們上萬的士兵都跟著大聲地喊:

“奪下常州!消滅張士德!”

聲音象滾滾的迅雷,彌漫在戰場的上空,有力的憾動著交戰雙方的軍心。在這震憾人心的呼聲裏,徐達身邊的大將,郭英和趙德勝坐下的一黑一白兩匹戰馬,如閃電一般,唰地衝出,去追殺張士德。張士德回身與郭英剛戰兩個回合,便被從後麵衝上來的趙德勝一槍刺中右臂,手中長劍登時落地。郭英順勢回馬揮劍砍下,張士德無處躲避,隻好滾下馬來,士兵們蜂湧而上,擒住張士德,緊緊地綁了。

張士德部下,沒來得及逃走的,早無勇氣再戰,見主帥被擒,正好舉槍投降。徐達帶著主力部隊,乘勢衝入城內。到處都是跪在地上、張士德的投降士兵,到處都是驚惶失措、東奔西逃的百姓。徐達見了,明令三軍:收編俘虜、嚴肅軍紀,召告百姓,使之安居樂業。一時間,百姓歡欣雀躍,皆言徐達軍為正義之師。待到安定下來,百姓爭相送子、送夫參軍入伍。徐達兵馬,頓時猛增,加上張士德的降兵,已由鎮江時的四萬,迅速發展到八萬多人。他滿心的歡喜,讓人帶來張士德,親鬆其綁,好言相勸,令其歸降。

郭英見了,忍不住對徐達說:“張士德一介匹夫,殺我多人,不如殺了解恨,勸他歸降為甚?”

徐達聽了,微微一笑說:“張士德是張士誠的親弟弟,若能投降,豈不可以羞煞張士誠。就算他不投降,留在我軍中做階下囚,也可以牽製住張士誠。”

郭英聽了,信服地點點頭。不料,張士德卻並不領情,怒目而視,對徐達說:

“你們是何人,我怎能降?”

“我家國公乃奪天下之人,你若降了,自當得到重用,有一光明前途。”徐達說。

“國公?呸,一野和尚罷了。”張士德惡言相向。

郭英在一邊聽了大怒,說:“這等無知之輩,留他何用,不如幹脆殺了痛快”。

徐達還是搖搖頭,心想:既然這樣,我就多留他些日子,待到消滅了張士誠,將他兄弟倆囚在一起,看他降還是不降。徐達這麼想著,抬眼去看張士德。隻見張士德正嘿嘿冷笑,橫眉冷對。徐達心中感到好笑,再不理他,吩咐人將張士德帶下去關起來。臨走時徐達特意交待看守張士德的士兵:要好好款待張士德,不得給他苦頭吃。郭英對此很是不解,待士兵押走張士德便問徐達。徐達告訴他:

“張士德是張士誠最心愛的將領,殺了,隻會激其仇恨,留著總會使張士誠有所顧忌,尤其是對其他將軍,更是影響很大。”

郭英於是心悅誠服。

徐達活捉了張士德,在常州休整兩日,即派郭英率兵二萬取泰興,派趙德勝率兵二萬取長興,自己則帶著四萬將士,直取常熟。

短短的三天時間,三處皆下。郭英、趙德勝與徐達集兵一處。徐達下令,部隊作戰前準備,故意做出立馬就要南下,進攻杭州的樣子。

75、

早在張士誠占領杭州以後,為了博得讀書人的好感,聽從那些文人學士的建議,專門在杭州的最繁華處,開設了學士員、弘文館。一時間,元朝的舊吏、士豪劣紳,紛紛趨之若騖。

這些個舊吏、士豪劣紳,之所以投靠張士誠,原本是以為元朝統治即將完結,新的統治者可能就是張士誠。為了求取自己的榮華富貴,他們前來投靠張士誠,不料轉眼之間,張士誠連敗於朱元璋的手下徐達,大片富饒城鎮盡屬朱元璋所有。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便從各自切身的利益出發,又回過頭來竭力勸張士誠投降元朝。

“如今,朱元璋之軍,如洪水猛獸,洶湧無情,眼看就要來淹滅我杭州城,抵抗不及,隻能作水中冤魂。此時若投降了元朝,既可以用元朝之兵,反敗為勝擊退朱元璋,又不為人斥之盜賊,實是一舉兩得之美事!”參軍俞思齊慷慨激昂地說。

司徒李伯升聽了,堅決反對,站出來說:“元朝已如殘陽西山,去之時日轉瞬之間,假若降之,當為義軍眾敵。到時候,我們的日子,將是更加難捱。不如調集軍馬,與徐達決一死戰。隻要我們上下一心,一定能夠打敗他們。”

眾說紛紜,理由都非常充分,張士誠聽了,一時拿不下主意。他低頭沉思了許久,然後抬起頭來,對丞相李行素說:

“丞相的看法,不知如何?”

李行素早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隻是又不太好說,聽張士誠點名問了自己,便開口道:

“局麵至此,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行。臣以為,現在我們可以修書徐達,對他說我們願意講和。這樣拖他一些日子,重振我軍力,然後方可戰而勝之。”

張士誠聽了參軍俞思齊與司徒李伯升的意見後,都覺得不妥。投降元軍,太丟顏麵,何況元軍確實也自身難保;與徐達決一死戰,想著就害怕,萬一戰失利,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倒是丞相李行素提出的:與徐達講和,正合心意。張士誠露出笑臉,對李行素點點頭說:

“既如此,丞相可代我速擬一書,轉給徐達,視其反應,再作定奪。”言畢,哈欠連連,宣布退朝,自回後花園,看他的天魔舞隊排練節目去了。

沒多久,李行素寫成至徐達書,親自送到後花園,張士誠正左擁右抱,興奮上頭,很不情願地說:

“丞相所書,一定可以,我就不再看了,速派人送去,到時把徐達反應告於我知便可。”

郭英、趙德勝出師順利,集聚常熟,便催徐達速進兵杭州。徐達聽後微笑搖頭,說:

“兩位將軍,我們不可逼人太甚,張士誠雖說連吃敗仗,但軍隊仍然比我們多,特別是他的身後是元軍的地方,若是逼急了,他一定會很快地投靠元軍,到時候要消滅他就難了。更何況,如今吳國公在西南,陳友諒過於強大,恐是隨時會召我們前去接應。若張士誠降元,我們必難抽身,到時兩麵全是勁敵,可就難辦了。”

正說著,外麵報告張士誠派使者來。徐達吩咐他請進來。來人是李行素親信潘之園,雖說長得精瘦,卻是挺胸塔腰,目光炯然,見了徐達說:

“在下潘之園奉隆平王之命,致書吳國公。”

言罷,雙手捧獻書信。

徐達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

“吳國公閣下:實因元朝政治腐敗,民不聊生,本人為順天意,起兵泰州。現今占有杭州,雖是稱王,目的隻在為救百姓免受戰亂之苦。閣下起兵淮中,跨有江東,又有南京為都,建立了大業,真應為閣下祝賀。上次承蒙閣下遣使通好,因我愚昧無知,不明事理,冒犯閣下,實是大罪,現今幡然醒悟,還請閣下寬待之。我願每年獻糧二十萬石,黃金五百兩,白銀三百斤,作為犒軍之用,以求各守疆土,保境安民!”

全屬浮言麗辭,以延我進攻之期。徐達心裏這麼想,表麵卻笑著對潘之園說:

“隆平王有此美意,我非常高興,待我稟告吳國公,再予回複。你就先去告訴隆平王,說我家國公深明大義,相信我們一定會友好相處的。我徐達認為,大家都是義軍,這仗,我們都是不願打的。”

潘之園聽罷,得意萬分,忙回去複命。這邊,徐達一邊派人將情況讓人速去告之朱元璋,一邊部署軍隊準備進攻張士誠。

二節、知錯就改

單個人的局限頗多,稍不留神就會出錯,特別是人最風光時,更是最可能失誤。因為這些失誤,必然會有不幸降臨,所以智者總是特別小心。

76

趙普勝巢湖敗走之後,帶著幾千兵勇奪了樅陽,然後招兵賣馬,迅速發展。不到一年,趙普勝已有兩萬餘眾。他又乘勢偷兵夜襲,奪了軍事重鎮安慶。原想在這裏整頓軍馬,伺機再圖更大發展,卻不料陳友諒趕來,強令趙普勝去奪池州,然後與南下的朱元璋部對峙。

陳友諒自殺了倪文俊後,便想殺徐壽輝取而代之,卻又擔心屬下不滿,其中最為擔心的,便是這趙普勝。這回,陳友諒就是想借朱元璋的手,來滅了趙普勝,縱然不能如願以償,自己樂得個觀虎鬥,但有一方受傷,便去襲另外一方,豈不是仙人的高招。

對於陳友諒的如意算盤,趙普勝是心知肚明的,但迫於陳友諒強大的武力,他隻好率軍池州,以圖發展。在趙普勝看來,對付朱元璋自然比對付陳友諒容易,而且,他對朱元璋也是恨之入骨。這回,一來能夠不與陳友諒立即對抗,二來又可奪了朱元璋的池州;既可報巢湖之仇,又可趁此擴大自己的實力。不過,朱元璋也是非等閑之輩,我須得小心謹慎地來打好這一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必須先搞清楚朱元璋的詳細情況,然後才好有的放矢地做出安排。趙普勝這麼想著,便派了許多探馬,前去探聽朱元璋的消息。沒過幾日,探馬來報:

“朱元璋放棄池州,孤軍南下。”

趙普勝聞報,不由得萬分高興,對他的副將安雲華說:“朱元璋這禿和尚死期到矣!”

安雲華聽了,也很高興,想了想建議說:“我們可以趁朱元璋兵到青陽時,伏兵聚而殲之。”

趙普勝聽了搖搖頭,非常自信地說:“這一回,我要巧施妙計、借力打力,讓朱元璋領教領教我趙普勝的智慧,也讓他知道,我趙普勝不是等閑之輩。”

“還請將軍明示。”安雲華真誠地說。

“現如今,陳友諒隨時在謀劃我們,希望我們早日被朱元璋殺盡,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取代皇上。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為建小功傷了自己的實力。反倒要不斷地擴大實力,既為了我們自己能立於不敗之地,又能夠有效的扼製陳友諒篡奪皇位。因此,我們如今必須安坐池州,放手招募兵勇,待那朱元璋在歙縣打得火熱時,然後舉兵襲擊銅陵,截其糧草。這樣既可以充實我軍需,又可以壯大我軍力。”

趙普勝言畢下令三軍:好好養息,沒有軍令,不得善自出擊。

安排停當,趙普勝心裏高興,便約了師爺吳貴前來下棋。吳貴平日裏對趙普勝畢恭畢敬,但在這棋盤上,卻是絲毫也不留情,直殺得趙普勝額上冒汗,脖露青筋,正難分難解時,突然見安雲華滿身是傷地衝直來說:

“大事不好,宋軍已衝進城來……”

“又上那和尚的當!”趙普勝雙手將棋桌掀翻,咬牙切齒。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大聲命令:各部且戰且退,往北門集結,突圍出去,一定要保存實力。

這時安雲華湊到他耳根悄聲說:“唯獨北門,沒有宋軍。”

趙普勝聽了,翻動眼珠,是不是那和尚又在使詐,伏兵於城外……想到這裏,他眼裏露出凶光,在心裏說:就算他伏兵城外,我也要擊敗他。這麼想著,趙普勝揮舞雙刀,率軍向北衝去,安雲華提槍緊隨。殺到北門時,身邊已聚集了眾多將領。趙普勝下令打開城門,帶了眾將直奔江邊,一路過去,竟是沒有宋兵攔截。正在奇怪,江邊來了幾十條自己的大船接應,趙普勝高興萬分,率領幾萬將士,渡江而去。

這裏江麵寬闊、水流平緩,平時白鶴飲江、景色迷人,而今萬人飛渡,舟橫浪飛,滿江飛雪騰雲,非常壯觀。趙普勝立於船頭,迎風眺望,心中浩渺茫然,百思不得其解。這次雖說丟了池州,可死傷卻是甚少,宋軍既然是早混進城裏開了城門,按說死傷一定重大,依朱元璋之實力,來個全殲又未嚐不可,沒料到,幾乎能全師而回,這朱和尚又在搞什麼明堂?

77、

朱元璋、李善長、常遇春在南門城樓遙望江中逃命的趙普勝,仿佛是猜透了他心中的疑慮,不由相對微笑。

“讓他趙普勝去纏住陳友諒,我們可以放心南略歙縣了。”李善長說。

“花雲留守池州,不知可守多久?”朱元璋征求李善長的意見。

“暫時無妨,這要看陳友諒何時殊殺趙普勝,陳友諒一旦得手,必攻池州。”李善長很有把握地分析著。

朱元璋聽著李善長的分析,心中卻在對自己說:這個趙普勝,不是等閑之輩,不是一下子就能殺得了的。想到這裏,問李善長:“依先生看來,陳友諒這回有沒有膽量讓趙普勝進安慶城?”

“可能是個問題。”

“到底有沒有?”朱元璋追問李善長。

“我一下子也拿不準。”李善長說。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朱元璋已經想得很明確,隻是一時沒把這層意思說出來。聽李善長說拿不準,心裏不由得暗暗得意,隻把目光投向李善長,微笑著點點頭。李善長見了,也微笑地點點頭。對於陳友諒有沒有膽量讓趙普勝進安慶城,李善長已經想得很清楚,而且與朱元璋想到一起去了。他之所以不明說出來,正是想給朱元璋長一份高興,一份自信。因為在這段與朱元璋相處的時間中,他深深地感到,朱元璋並不喜歡他的臣子處處都比他行。李善長博古通今,深知帝王之術,更明白為臣的道理。所以,他一麵盡力為朱元璋出謀獻策,一麵又時時注意不讓朱元璋感到他李善長處處比他朱元璋高明。偶爾顯示出不如這個大有希望做皇帝的主子,對自己將來的發展,無疑是非常有益的。正因為如此,李善長終於能使朱元璋一直相信自己。朱元璋做了皇帝時,曾對天下人說:李善長是他開國的第一功臣。隻可惜李善長到了晚年時,終又為朱元璋的那點帝王的私心所殺死。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