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首都革命(2 / 3)

“得多少數目呢?”我問。

“至少得十萬。”

我想這錢到哪裏去籌?軍需賈玉璋坐在旁邊,這時就說:“隻要檢閱使答允,我可以設法。西北邊防督辦的名下每月應領五萬元的經費,雖是拖欠甚多,但近來頗積餘了一些,不到十萬的數目,少的也有限,可以補足起來。這時什麼也不用管,把槍領了下來再說。”

我說:“好呀,你快去湊去。”又和蔣鴻遇說:“這回您可真要領下來,不是說著玩的! ”

十萬元湊齊了,蔣鴻遇便從李彥卿的門路把錢送去,下午四點鍾送錢去的人回來,當日六點鍾便接到李六的電話,叫派人領器械彈藥去。我在隔室聽著電話,恨得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第二天曹仲三在居仁堂召集會議,我到的時候,別人都還未到。曹見了我,笑嘻嘻地從台階上迎了下來,說:

“煥章,你這麼苦,還給我送錢,我實在太過意不去。”

我才知道得錢的不隻李六一人,這混賬總統也得了的。大總統左右全是這類狐群狗黨,公開地大幹卑鄙齷齪的勾當,而覥不知恥。李彥卿在城內蓋一住宅,一花就是四十萬,試問哪裏來的許多錢?

器械已經補充齊全,一切也都準備妥帖,我照常不動聲色,隻等著時機的成熟。

先是這年八月二十四日江浙戰爭爆發,這就是第二次奉直戰爭的序幕,奉張因急要聲援勢將敗北的浙盧,即在熱河、冀東一帶向直軍發動攻勢。九月十三日京奉線交通斷絕,十六日朝陽方麵也開始動作。吳佩孚、王承斌奉曹仲三電召,於十七日到北京,十八日即對奉張下了討伐令。吳佩孚自任為討逆軍總司令,王承斌為副司令,彭壽莘、王懷慶、曹鍈和我分任第一、二、三、四路司令,張福來為援軍第一路司令,胡笠僧為援軍第二路司令,如此等等許多名目,當時報紙上都有記載,不必一一贅述。可記的是吳佩孚在四照堂召集會議,親下命令的一幕。那晚被邀參加的人員,有他的參謀長、總參議、陸軍總長、海軍總長、航空署長、代理國務總理,以及派有任務的高級將領及其他有關人員。四照堂四麵都是玻璃窗,電燈明如白晝,廳中置一長條桌,挨挨擠擠,坐滿六十多人。大家坐了許久,才聽到有人大聲地報告 道:“總司令出來啦! ”嚷著,吳佩孚已經搖搖擺擺走到堂中。且看他那副打扮:下麵穿著一條白色褲子,身上穿的是紫色綢子的夾襖,外披一件黑色坎肩,胸口敞著,鈕子也不扣,嘴裏吸著一根紙煙。他走到座上,即盤腿在椅子上坐下,斜身靠住條桌,那種坐法,宛似一位懶散的鄉下大姑娘,於是口傳命令,念道:“奉張大逆不道,殺我人民,奪我土地,侵我主權,藐我武功。”還有什麼“大張撻伐,除此元凶”之類。不知道是他預先擬就的,還是他臨時隨口胡謅的,聽來總如佛道的經咒。念到中間,電燈忽然滅了,半晌才複明亮,王懷慶和我坐在一處,附著我耳朵根低聲笑道:“不吉!不吉!這是不吉之兆! ”我笑而不言。於是吳佩孚接著念下去,至此已入命令的正文,第一路任務如何,第二路如何,援軍各路又如何。命令下完,吳即站起來說:“沒有了吧?我們就這麼辦吧。”此時海軍總長連忙站起來說道:“報告總司令!命令上沒有提到海軍,我們的艦隊怎麼辦?”吳答道:“哦哦,海軍

沒有提。在命令上添一條吧,你們自由巡弋,以防意外。”航空署長又站起來道:“還有我們空軍呢,怎麼辦?”吳又哦哦連聲,說:“也添上一條,你們隨時準備,相機出擊。”又有張家口騎兵將領起立請令,吳答:“在古北口外活動。”接著兵站負責者等人員亦起立,吳搔了搔頭,不耐煩地說道:“這樣盡著往下添,還成個命令嗎?你們不能等著以後再商量嗎?今天就是這樣了,散了吧,散了吧。”大家才一哄地散了。這樣重大的事,辦得如此輕率兒戲,吳之魯莽滅裂,往往似此!這裏所寫的不過千百條中之一條而已。

在這個當兒,我打聽得北京警備副司令之職尚是虛懸,我意向曹仲三推薦了孫二哥。曹不以為意,即由保定調孫二哥到京,任為警備副司令。後來孫二哥見了我笑道:“你特意把我弄來給你們開城門是不是?”我聽了他這話,也不禁笑了。

奉軍進攻,共分三路。直軍也便派三路迎敵:吳佩孚自己任第一路,沿京奉線前進;王懷慶任第二路,出喜峰口;我則任第三路,經由古北口以趨熱河。吳佩孚這次派我,表麵是說古北口這一路關係重大,非勁旅不克勝任,實際是因此路遙遠險阻,接濟困難,意欲陷我部隊於絕地。但還不放心,除派王承斌同行,對我監視而外,複令胡笠僧率部相隨,囑咐他,如我有何異動,即就近解決。吳的用心真陰毒,在他要用我為他拚命的時候,仍然蓄意要把我們消滅。可是他萬也想不到胡笠僧會把這話告訴我,所以他的陰狠,實是利令智昏而已。

命令既下,即須準備出發。為了給養的問題,我和王懷慶特去找吳商議。吳的意思早就宣布,此次出兵,概不設兵站,糧秣餉項,統由各本軍隨地籌辦。我說:

“這話恐怕行不通吧。路途這般遠,這般難,假如還要自己籌餉辦站,那不但妨礙了部隊的作戰,並且擾害地方,鄉紳百姓全會被這一著得罪了。”

吳很輕鬆隨便地答道:“兵站是用不著辦的。你們隻管走到哪裏吃到哪裏,不但自己省卻許多麻煩,地方上官紳也是萬分歡迎的。”

我問這是什麼意思。吳答道:“這還用問嗎?地方上官紳誰不願意接辦官差?他們花了五個,可以報十個,大發財源的事,誰也唯恐搶不到手。你隻管開拔,不要顧前思後的。我在湖北河南,都是這種辦法,地方上歡喜,我們自己也省事。”

我說:“擾害百姓的話且不說罷。我走的古北口這一路,完全是荒僻的地區,往往一百裏八十裏的沒有人煙,我們向哪裏辦糧去?您說的辦法就說別路可行,我這一路也是萬萬不成! ”

談至比,兩方僵坐,毫無辦法。顯然的,吳這些辦法,全不脫禍國殃民的作風,好像他和國家人民有了深仇一樣,於國家人民怎樣有害,他就怎樣辦。我和王懷慶出來,王仰著頭歎口氣道:“我們這是死路一條啊!”

吳佩孚對於我們的餉項糧秣不加理會,但我卻不能不開拔。俟到九月二十左右,他派了人到旃檀寺來送我,意思是催我們出發了,我們始準備動身。從九月二十一日起,我即令部隊陸續開拔,到二十四日開拔完竣。我派了一營步兵留守後方,委蔣鴻遇為留守司令兼兵站總監,辦理後方的一切事務。我原從河南招募一批新兵,約一萬餘人,編為三個補充旅,由孫良誠、張維璽、蔣鴻遇分任旅長,所領槍械不敷分配,每旅隻槍數百支。這時借著訓練的名義,著令留駐北京,以為應援。一切安排妥當,我始起程。在我出發的前一天,想到顏惠慶先生是一位好朋友,想把我們即要實現的計劃和他談談,即去找他,我試探地說道:

“國家到了今日地步,政治鬧得如此黑暗,賄選賣國,無所不為,而今奉直軍還要自起內戰,都不過是爭權奪利,禍國殃民,這種局麵將來怎樣結束呢?”

“真是難事!”他做出同情的樣子隨聲附和著。

“我們總要共同想個辦法,以謀挽回,袖手坐視總不行的。若我們將來有了辦法的時候,打算請你出來幫忙。”

我這話是明明告訴他我們即將舉義了,顏先生卻模棱兩可,不說一句有關痛癢的話。談了兩個鍾頭,話老是不能深入。顏先生是一位老外交家,說話如此不著邊際,我覺得這不是革命外交家的態度。若革命外交家,則頭腦敏銳,遇事痛快地一言而決,不當如此圓滑。我和黃膺白先生接洽,也是這樣說的,他的態度何等明快。我和顏惠慶先生、王儒堂先生都是多年交誼,往來甚密,正想一一與之接頭,因此番顏先生態度如此,所以索性連王儒堂先生亦不去說了。到後來班師回京後,始臨時約了王先生出來。

我們先頭部隊開到灤平,我自己也住到懷柔。從懷柔到古北口,到密雲,大路兩旁都是棗樹,此時正結了實,紅的果子滿樹累累,看著真是美觀,真是可愛。那時我們部隊整整過了三旅,而路旁棗子卻依然滿樹。我過的時候,許多百姓夾道而立,嘻嘻地看熱鬧。我們問他,棗子短了沒有?百姓說:“是您帶的隊伍過境,哪會摘吃我們的棗子?”又說:“弟兄們看見棗子長得好看,我們就請他們吃。弟兄們說:要錢我們就吃。我們說,都是樹上自己長的,要錢做什麼?怕你們吃了多少!他們還是不吃。”談得歡歡喜喜。我覺得這是兵們自覺的紀律,很可歡慰的。

在懷柔住了幾天,吳又派人催行,我乃進至古北口,住在楊令公廟。據傳說昔楊令公奉了朝命征遼,隻給他很少的兵卒,他說敵眾我寡,懸殊太大,勢難收功。朝廷不理會他的困難,隻說你且去打一仗再說。他率旅前往,便被包圍,極力鏖戰,糧盡援絕,結果還是全軍覆沒。他自覺喪師辱國,隻有自縊而死。我這次行軍,想到楊令公的遭遇,不禁感觸萬端,因撰了一副對聯,以木書刻,掛在廟柱上,聊寄我之感慨。那聯文現在已記不清楚了。

在古北口住著,段祺瑞派賈焜亭送來一封親筆函,大意是表示不讚成內戰,對賄選政府尤希望我有所自處。接著張樹聲、劉砥泉又介紹一位張作霖的代表馬某來見。馬說奉方殊不願與我為敵,隻要推翻了曹、吳,他們的目的便已達到,決不再向關內進兵。我便很坦白地對那代表說:

“我已經和北京方麵幾位將領有所接洽,隻要你們的隊伍不進關,我們的計劃必能順利進行,推翻曹、吳,是不成問題的!”

我在房裏說著話,聽著外麵狂風怒號,河水急流,士兵正在忙著準備他們的晚餐。在這肅殺緊張的夜晚,我聽見我們談話的聲音是如何的莊肅。我拿著中山先生的建國大綱,說了幾條重要的主張:“這是我們中國唯一革命領袖的辦法,您以為如何?將來我們事成,擬請中山先生北來主持大計。這一條你們是不是讚成?” 馬君答道:“這完全不成問題。一切悉聽你的主張,我們無有不讚成的。”

我乃重複道:“一是請中山先生北來,二是你們隊伍不得進關,隻此兩條就成,別的都不必細說了。希望你快回去轉達,切勿食言,現在是怎樣商定的將來就怎樣實行。我這兒已經布置妥當,不久即有主和息爭的通電發出。”

當晚他們趕程回去了。

此回相偕同行的有吳佩孚所派監軍王承斌氏。王字孝伯,陸大畢業,為人深沉誠厚,寡言笑,他雖然奉吳之命相隨監視,但對吳佩孚之所為卻不滿意。我的一切舉措,全不瞞他,什麼話都坦白相告。他一方麵同情我們,一方麵卻並不肯參加活動,幫助我們,但也決不會破壞我們,把我們的計劃泄漏於吳。我也聽其自由,不予強迫,兩下各行其是,彼此諒解,如此而已。他的這種態度,我已覺得難能可貴。可是嚴格地說,我並不能讚成他。我以為個人的關係和國家的關係不能混淆不明,公私應當分得清清楚楚,或則他當反對我們,破壞我們;或則就應當參加我們的活動,共同推翻曹、吳,二者必須站定一方麵才是。可是他竟兩方都站,兩方都不站,模棱其間,不辨是非。孝伯如今不在了,想到此等有用之才,無所成就,委實惋惜不置。當時奉方與孝伯( 王孝伯是奉天人) 亦有所接洽,承認他對此事為預謀。可是後來曹、吳既倒,張作霖竟令張宗昌、李景林占據天津,把他驅逐出去。這是失信食言的舉動,使我十分不平。後來我之不能與奉合作,這件事也大有影響。

我從古北口進駐到灤平,即秘密發信給胡笠僧派代表前來會商班師日期。等了數日,鄧寶珊奉派前來,我便召集各處的代表在一帳篷中舉行會議。張之江、李鳴鍾、劉鬱芬、劉驥、鹿鍾麟、宋哲元等位亦均由各處前來參加會議。結果規定隊伍總稱為國民軍,因為我們這次革命,是擁護中山先生主義,並歡迎中山先生北上,中山先生所領導的黨名叫國民黨,所以我們的隊伍也就取名國民軍。一路以來,部隊行進如流水一般,官兵無不歡欣鼓舞,至此益發精神振奮,大罵曹、吳禍國殃民,我們非回去打倒不可。人人意識到此番作為的意義和自身責職的光榮與重大。

那時參預總統府機要的人員,許多人與我們取得聯絡。吳在前線的情形,隨時都有人給我報告。洛吳敗訊,在我們開會議時即已聞知,但未證實,不敢深信。乃致電於吳,報告我們前頭部隊已抵達承德及沿途糧餉難濟炮彈潮濕的困難情形,同時並探問他的消息。隔了一天,即接吳的參謀複電,有雲:“此間形勢危急,不有意外勝利,恐難挽回頹勢。”根據此電可斷定吳戰不利之訊,確實無可置疑。我即抓住時機,立刻下令,命胡笠僧率領開赴喜峰口及通縣的軍隊,星夜南下,攻占京奉路之軍糧城灤州一帶,截斷京漢路直軍之聯絡,並防阻吳軍西歸;命鹿鍾麟率部兼程返京,會同孫良誠、張維璽兩旅,開往北苑,再與蔣鴻遇旅會同入城;命李鳴鍾率兵一旅直趨長辛店,截斷京漢、京奉兩路交通;又命已抵承德的張之江、宋哲元兩旅,限日班師。

布置妥定,我即親率劉鬱芬首途返京。走到灤平,遇笠僧的代表劉允丞先生,我即拿出首都革命的計劃,請他代表笠僧在上麵簽字,以昭鄭重。次日抵高麗營,那晚刮著大風,天氣極冷。黃膺白先生從北京趕來相見,詳談政府散漫泄遝的情形和吳在前線敗績之事。京漢線軍民擁塞,弄得車輛倒錯不開,吳怒而扣押司機,難民悉被錮禁於悶車中,扣在站上數日,整車整車地饑餓而死。種種魯莽暴行令人聞而發指。當晚共商政府過渡時期的辦法,規定組織攝政內閣,又把如何迎請中山先生之事具體計劃一番。談到深夜十二點,黃先生仍然冒著砭骨的寒風,先回北京去了。

二十二日鹿瑞伯到達北苑與蔣鴻遇等會見,分配了工作任務以後,當天晚上八點鍾即率部由北苑出發,十二點馳抵安定門。孫二哥早已接到通知,即令守兵大開城門,迎接入城。首先接收全城防務,同時把全城電報電話線盡皆割斷,一切應做之事,都在一夜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辦個妥帖。第二天早晨,北京全城貼滿國民軍的安民布告,通衢要道上也布滿了纏著“誓死救國,不擾民,真愛民”白色臂章的國民軍崗兵。人民走到街上,看見這些情景,都閃著驚疑的眼光,不知道這些事實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這次部隊回京,所以能夠如此機密神速,多是鹿瑞伯辦事妥慎周到之功。古北口會議之後,鹿返駐在地密雲,即每日令部隊練習行軍,或五十裏而回或六十裏而回,總是向西往北京走,有時徒手,有時全副武裝。一頭走著,一頭於路旁打野外;有時剛剛支起帳篷準備露營,忽又收拾一切重新趕回駐地。每日如此,使部隊時時準備,使居民天天看慣。故奉命班師之日,不但地方人士不以為意,士兵們亦多不知情。鹿率部到達北苑後,照著命令在此間設法先運一團人入城。他每次派兩連人,作為進城取東西的模樣,暗進明出,進去的多,出來的少,數次之後,城中即陸續聚了一團人。這一團人於奉命進城之前,於如何占據全城,如何分配工作,如何割電線,占電話,等等技術辦法都已有完密的計議與練習。到晚間大隊入城,乃以混成營為單位,每一混成營輜重以至夥夫俱全,掉一個身,以輜重等在前,以步兵殿後,鹿親自帶隊前行,以防不測。一營入城,給以命令,帶第二營續入,城中每個路口都先已分派目兵或便衣隊招呼,使不致走錯路程。這件大事,未耗一兵一彈辦得妥妥帖帖,井然有序,原不是偶然的。鹿為河北定縣人,名鍾麟,字瑞伯,曾為第一混成協學兵。那時第一混成協的學兵是有名的“龍虎班”,教官皆陸大畢業生。鹿在此三年,於戰略戰術及戰鬥知識有特殊研究,後來任為第三十九旅副官及第四混成協營副。在四川時始來我們第十六混成旅為營長。民五在廊坊任軍法官,為炮兵營長及團長,升旅長,又升師長兼北京衛戍總司令。為人謙恭勤勞,好學不倦,對國家人民一秉忠心,智勇穩練,堪任繁劇,與我共事多年,真是作戰有作戰的辦法,做事有作做事的辦法,乃國家棟梁之才。

二十三日我到了北苑,知道城中的事情業已辦妥。這時胡笠僧和孫二哥也都來了,第二天便召開會議,商議正式組軍之事。當決定推我為中華民國國民軍總司令兼第一軍軍長,胡笠僧和孫二哥為副司令,分任第二、第三兩軍軍長。這時雖已收複首都,完成了革命的第一步工作,但知道洛吳尚有十幾萬可供驅使的部隊,他必然不甘屈服,而作最後掙紮。正當會議未散的時候,果然接到報告,說吳佩孚已從前線撤回一部勁旅,正在回攻楊村。因又念及山東督軍鄭士琦此時所處地位至關重要,他若被吳拉攏,則至為可慮;若我們能與之聯絡,則吳佩孚前後受敵,立可使之潰亡。鄭士琦為段祺瑞皖係的人,為了應付當前軍事上嚴重的困難,孫二哥便臨時提議,請段祺瑞出山,以示與皖派聯絡,俾使魯督鄭士琦出而截阻直係援軍北上。大家亦以為一則目前困難非此不能打破;二則中山先生是否北上,尚不可知。一時隻看見了軍事的成敗,而忽視了政治的後果。孫二哥這個提議,竟得全體一致的讚成。真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哪知由於這個臨時動議,黨斷送了此回革命的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