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背書(2 / 2)

陳長柏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從今天起你就在船上背誦這本書中的內容,什麼時候背完我就什麼時候將金丹還給你,至於你願不願意隨我去葉落河,無所謂。”

紅衣少女仿佛聽見了荒天下之大謬的玩笑:“開什麼玩笑,你讓本姑娘讀書?”

陳長柏很認真地回答道:“我沒有開玩笑,除非你真的沒打算要回那枚金丹。”

紅衣少女瞬時漲紅了脖子根,指著陳長柏罵道:“你。。。你欺人太甚!”

陳長柏努了努嘴道:“背不背隨你,反正我話擱這了。”

紅衣少女殺意驟起,卻被一道蟠天際地的劍氣生生壓下。

別無他法,為了取回那枚事關緊要的金丹,紅衣少女隻能逆來順受,幹脆轉過身坐在船頭,赤足泡在江水中,藉著月色翻閱起那本藍色書籍。

人和妖雖不同路,但在讀書一事上卻沒有任何高低門檻之分,而紅衣雖為川流水靈,但自幼便被河伯教導讀書寫字,隻不過她屬實不愛讀書,就連河伯也那她沒有辦法,所以一聽到陳長柏要她背誦一整本書籍的時候,她瞬時間殺意驟起,畢竟對於剛剛熬過脫胎期的山精鬼魅而言,玲瓏心境依舊山高路遠。

陳長柏探頭看了看,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往後我每天抽查一遍,你可不許偷懶啊。”

紅衣少女沒有回答,而是一股腦地開始背誦書籍,那枚金丹對她而言極其重要,所以盡管這本藍皮書籍足有一寸後,她也得一直不漏地背下來。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陳長柏見狀不禁偷偷發笑,這一幕何曾熟悉,與當初手持子規尺的老夫子罰他抄弟子規的情形如出一轍。

夜漸深,船緩東去,隻剩朗朗書聲在江麵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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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鬱。

天盛國土邊界。

有輛馬車緩緩從坎坷崎嶇的荒郊野徑駛過,無垠曠野之間回蕩著蟲豸和鳴。

車廂內流裙女子已沉沉睡去,唯有那位坐姿猶如古鬆頂天立地的老儒在挑燈夜讀。

“籲”

馬車外的虯實漢子猛地甩了一下韁繩,回頭對隔著一片布簾的車廂說道:“夫子,過了此地便離開天盛國土地界了?”

車廂隨之顛簸了一下,流裙少女的眉頭輕輕蹙起,油燈亦翻到在地。

夫子給流裙少女添上衣物,微微驚訝地說道:“如此之快?”

吳飛俠打趣道:“都說近鄉情怯,夫子你卻反了過來,離鄉情怯。”

夫子重新點起油燈道:“莫要胡亂賣弄學問,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吳飛俠鬆開了一些韁繩,馬車亦隨即放緩了下來:“得得得,我也就乘興而起,誰敢在你古老夫子麵前賣弄學問呢?”

兩人唇槍舌戰間,馬車完全停了下來。

老夫子掀開布簾,見吳飛俠下了馬車在路邊生起一堆篝火,便也一同下了馬車,手中仍撰著一本書籍。

吳飛俠坐在篝火堆邊,語氣平淡道:“前邊有大網埋伏。”

老夫子盤膝而坐,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籍,看了眼荒郊小徑的前方:“就連你吳飛俠也沒有把握?”

吳飛俠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天盛從哪裏請來這尊大佛,境界似乎不在上五樓之下,倒不是毫無勝算,隻能說試試看。”

言語間吳飛俠解下護手和護腿,隨後手一鬆,護手和護腿落地,瞬間如同隕石撞地,直接在地上砸下一記大坑,深不見底。

素來不苟言笑的老夫子卻露出了笑容:“你可要說清楚了,到底是誰毫無勝算。”

吳飛俠揉了揉手腕站起了身子,指著自個的鼻頭理所當然地反問道:“難道是我嗎?”

老夫子哈哈一笑搖了搖頭:“要說誰是這天底下最臭美的人,你吳飛俠肯定天下無敵。”

吳飛俠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天下武功無秀不破啊。”

話未落音,吳飛俠的身影便消失在荒郊野徑之上。

許久之後,整條荒郊野路才揚起滾滾蕩蕩的灰塵,氤氳不散。

隨後隻聞得方圓數十裏之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就像一隻比肩五嶽的滔天拳頭當空砸下。

一道氣吞山河的氣機以數十裏外的戰場為中心四散,如風刈草般飛掠而過,方圓數十裏川流蒸騰,山嶽一律崩塌花草盡折。

當這瞬氣機掠過老夫子所在的地方時,篝火一瞬熄滅,縈繞馬車的浩然之氣擋下這道氣機後刹那崩碎,荒郊路邊的大片林蔭刹那被碾作齏粉,唯有老夫子與馬車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