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陰兵借道(2 / 2)

此時的陳長柏已再無壓箱手段,一人一劍屹立江心擋在三十萬陰兵厲鬼跟前。

神祇防線潰散之後葉落河成了一馬平川的陽關大道,毫無遮擋充斥江麵的陰涙氣息亦隨之水漲船高,在鬼潮浩浩蕩蕩渡江的同時,陳長柏直接被鬼潮所牽引的強橫氣息摁入江底,如遭一座高山當頭砸下,體內真氣頓時紊亂難捋,入水之後竟一時間失去了知覺一連嗆了好幾口水,若非止境重劍托住隨波逐流的身軀,真要就此墜落江底屍骨無存。

而陳長柏在水中浮沉,卻能清楚聞得水麵上如雷貫耳的甲胄碰撞之聲,無邊無際的陰兵鬼潮正從江麵而過。

止境重劍托著陳長柏奮力往江麵升起,但像是遭到某種無形鎮壓,始終難以衝破層層暗湧到達江麵,而陳長柏嗆水後臉色泛紫鐵青,無法驅動真氣調息,當下就與不諳水性之人落水一般,情況極其危急。

命若懸絲之隙,江底深處忽然飄來一連串白色紙人,與陳長柏在苦海崖邊灑下的紙人有些相似,又與進入葉落河邊緣流域時所碰見的那串紙人類似。

陳長柏艱難地轉動眸子,看著這串徐徐飄來的白色紙人,突然間如夢初醒,這串紙人正是他在苦海邊上祭祀龔頭的祭物。

蒼白紙人繞著陳長柏徐徐縈繞,就像老朋友寒暄一般平淡不驚,他試圖伸手抓住那串紙人,但無奈四肢仍舊不聽使喚,可盡管如此他心中仍無比強烈地迸發出一個極其荒誕的念頭,而更離奇古怪的是,當蒼白紙人現身的一刻,江麵上的陰兵鬼潮突然一並停下了步伐,甲胄碰撞馬蹄踏踏之聲亦隨之戛然而止。

同時有道紅衣穿過浩蕩鬼潮,從江底的另一端激射至陳長柏跟前,打消了陳長柏無從深究的思緒,她一手抓住陳長柏的袖子,從江底下一瞬而過,流光似地穿過陰兵林立的江川流域,隨後破出水麵落在一塊巨石上。

紅衣少女當即幫助陳長柏盤膝而坐調養氣息,而止境重劍出水後則懸停在兩人跟前,忠心耿耿不離左右。

陳長柏緩過勁後不解地放眼望去,天幕上的烏雲不知何故紛紛四散,江麵橫起清明之風,將滿江陰氣一蕩而空,而森嚴有序列陣江麵的陰兵鬼將通通腳下生根,逐漸被無數江水幻化的藤蔓束縛全身,寸步難行。

陳長柏不斷掃視江麵想要找到那串蒼白紙人的下落,卻見那串蒼白紙人隨風而起,緩緩升浮至蒼穹頂端。

陳長柏清晰感知到某種凜然若清風正陽的威勢從天穹落下,讓這片好不容易破去禁製的萬死之地又重新牢不可破。

三十萬冤魂的炙熱渴望從雲端墜入穀底,紛紛卸下玄幻甲胄變回了尋常冤魂厲鬼,哀嚎哭泣跪地求饒。

鬼將顯然也察覺到了端倪,趁著江水幻化的藤蔓尚未波及全身,大手一揮將其通通砍斷,繼而也躍上一塊巨石眺望天穹,眼光愈發複雜難明。

不知不覺間,這些枷鎖般的剔透藤蔓猶如吐信遊蛇爬上巨石,無聲無息地繞著繞過鬼將的雙腳,鬼將不斷揮刀砍去這些藤蔓,但這些藤蔓卻像雨後春草一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被砍斷後變成一灘江水灑在巨石上,可下一刻又從其中凝生出更多的藤蔓,瘋狂地纏繞鬼將。

須知陰類邪崇屬無形無體之物,這些江水化作的藤蔓竟能作束鬼之效,可想而知絕非眼之所見那般簡單。

果不其然,在蒼白紙人消失的方向處,波紋詭譎的夜幕上忽然亮起一點光芒,如同一顆明亮澄澈的星鬥,眨眼之瞬這顆星鬥便放大了十倍百倍,如同正午的烈日太陽於夜幕高掛。

瞬時間漆黑無邊的夜幕便燦若白晝

萬千鬼類如遭冥火燒身大片倒下,身形扭曲繾綣趴在江麵上哀嚎慘叫,場麵慘不忍睹。

鬼將回頭看了一眼如陷煉獄的三十萬冤魂,悲痛欲絕,似在責備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因為這一瞬的疑遲,鬼將周身被藤蔓徹底束縛,身上的明光鎧亦再次出現鏽跡斑駁的跡象,關刀在脫手後完全失去了光彩,咚地一下落入水中。

鬼將受藤蔓術法束縛,噗通地倒在了水麵上,下場與三十萬冤魂如出一轍,隻不過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哀嚎半句,始終緊咬牙關默不作聲地承受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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