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懸賞50萬元,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從中也足見國民黨方麵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宋再生和熊式輝是浙江諸暨的同鄉,因為這層關係,他在淞滬警備司令部很受重用。他與上海市公安局、偵緝處、租界巡捕房關係非常熟,信息靈通,權力也大。熊式輝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體現了他對宋的器重與信任。
沒過多久,宋再生就知道了會議召開的時間和地點。但他沒有去向熊式輝報告,反而找到陳賡把熊式輝交代他的事向中央特科作了彙報。原來,這個宋再生是個1925年就加入了共產黨的中共秘密黨員,他歸屬中央特科,一直歸陳賡領導。在長期的地下工作中,他為黨做過許多有益的工作。
由於安排縝密,保衛措施得當,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如期召開,兩天的會議開得非常順利,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當會議結束,與會代表安全撤離後,宋再生才向警備司令部報告,並帶著軍警特務前往會議地點圍捕。他們到達現場時,早已人去樓空,最終一無所獲。
偽裝潛伏 借刀殺“狗”
1930年上半年,李克農遵照黨的指示,寫信讓他妻子趙瑛帶著孩子來上海團聚。說是團聚,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給黨的事業作掩護,如果長期沒有家庭生活,難免引起敵人的懷疑。趙瑛有一份教師職業,但考慮到丈夫革命事業的需要,征得李克農父親同意後,便帶著兩個兒子來到上海。這樣既可掩護李克農的身份,又可照顧李克農的生活。趙瑛來了之後,經常假借帶孩子在外麵玩作掩護,暗中為李克農放哨。有時她幫李克農做些文件保管、抄寫方麵的工作。
為了把自己偽裝得更深,以便長期潛伏下去為黨工作,李克農開始扮演一個新的角色。他在國民黨無線電管理局是個中層官員,收入不菲,為了與此身份相適應,他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時髦:經常穿西裝革履,或穿長馬褂,手上戴金戒指,出入酒樓茶樓。為了擺氣派給別人看,他家還請了一個叫宋治家(又名宋季仁)的“傭人”。
李克農在無線電管理局上班時,宋治家給他送午飯。李克農經常當著眾人的麵,訓斥宋治家。要麼說飯菜涼了,要麼說口味不好,找到理由就罵他“笨蛋”、“混賬”之類難聽的話。對此,宋治家表現得十分謙卑,總是唯唯諾諾、低三下四地認錯。有的時候遭到訓斥,宋治家“委曲”得還會抹點眼淚。主仆之間等級森嚴,在他們倆身上得到最充分的體現。
可是,當主仆兩人晚上回到家後,卻是另一番情景。關上房門,李克農和宋治家會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提起白天的事,他們會笑得前翻後仰。這時候,一點主仆之相也不存在了。原來,這個宋治家是李克農的安徽老鄉、原蕪湖民生中學的進步學生,是黨組織派到李克農身邊工作的地下交通員。宋治家開心地說:“李校長,您真是個天才的表演家。學生除了佩服還是佩服!”李克農誇獎宋治家:“你也表演得不錯嘛!”後來組織上安排宋治家到一家印刷廠當排字工,他晚上仍然替李克農做交通員,直到他被登報通緝離開上海。
李克農有家有室,又有意裝扮成官僚的習氣,使他的生活與工作、身份更相符,不但別人不會懷疑他,就連徐恩曾也對他更加放心。這一切,更有利於他為黨從事地下工作。
1930年12月,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總參謀長劉伯承從蘇聯回國,來到了上海。特科領導陳賡指示李克農:一定要把劉伯承安全地送到南京!可不知怎麼搞的,劉伯承一到上海就讓嗅覺靈敏的國民黨特務盯上了。蔣介石知道劉伯承來上海後,親自下令,一定要活捉劉伯承。
在外淮公園外邊的一輛美國黑色雪佛萊轎車上,中共中央領導人李立三向李克農介紹了坐在身邊的劉伯承。將劉伯承接到安全的地方後,李克農一直在思考如何將他送出上海。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穩妥的辦法,李克農有點著急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上海警察局偵緝隊長邢子春在蘇州抓獲半個月前刺殺蔣介石的刺客“胡瘋子”的消息。這個邢子春曾在徐恩曾的“無線電訓練班”學習過,李克農還教過他。從無線電訓練班結業後,邢子春沒被留在中統,被分配到了上海警察局,還是李克農幫了忙。如今抓到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刺客,邢子春心裏非常興奮。一直想回到中統係的邢子春,認為這下有了給徐恩曾的見麵禮了。可是,他又很擔心功勞會被他的頂頭上司搶去。所以不敢將刺客直接押解到南京去,而是把他押回了上海。
李克農知道這件事後,立即計上心來。他想方設法弄清了邢子春押解胡瘋子去南京的日期和經過的地段。12月28日下午四時左右,他們的車“壞”在邢子春他們必經之路上,擋住了邢子胡押送車隊的去路。邢子春從吉普車上跳下來,正要發火,卻發現對方是自己的老師李澤田(李克農)。
邢子春問李克農:“老師,你也要去南京嗎?”
李克農說:“我想送這位先生去南京,這是主任親自交待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車子又壞了!”邢子春透過車窗看到一個頭戴禮帽、眼罩墨鏡,身穿呢子大衣的中年人,坐在李克農的轎車後座上。邢子春問:“老師,這位先生是……”李克農打斷他的話:“不該問的不要問,你怎麼忘記咱們這一行的規矩了!”邢子春連忙點頭稱是。
李克農趁機說:“主任交待我,今天必須把這位先生送到南京。我的車壞了,正好你也要去南京,讓我們搭個便車行嗎?”邢子春趕忙說:“老師不嫌棄的話,那就是給我麵子,上來吧。”
就這樣,李克農與劉伯承上了邢子春的車,一路順風到了南京。上海的國民黨特務和警察把全上海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劉伯承的影子。順利到達南京後,李克農將下一站接送安排妥當,與劉伯承握手道別。
邢子春是一條死心踏地為蔣介石國民黨賣命的走狗,這個壞家夥偵破案件還真有他一手,這次抓到“胡瘋子”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李克農認為,像他這種死心踏地的走狗如果不除掉,日後必將危害到黨中央。經過思考,李克農決定用計除掉邢子春。
幾天後,李克農給邢子春的頂頭上司——上海警察局長丁盛打電話,說接到下麵的情報,中共特科領導人陳賡在上海某處出現,要他派人趕緊抓捕。丁盛大喜,把抓捕任務交給了偵緝隊長邢子春。邢子春不敢怠慢,立即帶人前往指定地點抓捕。因為李克農提供的是假情報,邢子春此行的結果當然隻有撲空。
沒過幾天,丁盛又接到李克農電話,說再次獲得了陳賡在上海的藏身之處。邢子春是偵緝隊長,任務當然還是由他去完成。和上次一樣,李克農送給他們的還是假情報,結果當然也和上次一樣。一連幾次都是這樣,抓陳賡的人未到達指定地點,“陳賡”就走了。此後,李克農打電話給丁盛,他故意透露說,徐恩曾怪丁盛“辦事不力”,對此丁盛非常惱火。
為什麼三番五次抓捕陳賡都功虧一簣?丁盛左思右想,最終他認為肯定是出了內奸。而這個內奸,又是誰呢?隻能是邢子春!因為每次接到情報後,都是他直接給邢子春下達任務,要求立即去抓捕,隻有邢子春具備通風報信的條件。本來丁盛與邢子春就不和,丁盛對邢子春這個下屬很是不滿。不說別的,單是邢子春抓到刺客“胡瘋子”直接押去見徐恩曾,不讓丁盛沾一點功勞,他就一直對邢子春耿耿於懷。於是,丁盛借這個機會把邢子胡除掉了,罪名是“通匪”。邢子春死在丁盛的槍下,這條國民黨的忠實走狗,到死他也沒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個下場。
一箭雙雕 智取密碼
當時中國的東北情況比較複雜,日本人勢力很大,東北軍是軍閥割據時期實力雄厚的一支大部隊,對國民黨特務機關也是百般防範。蔣介石千方百計想了解與拉攏東北軍,但徐恩曾幾次派人去收集東北軍的情報,都以失敗告終。原先派去東北的特務,不是被關東軍幹掉,就是被東北軍的諜報部門收拾,沒有活著回來的。蔣介石因此對國民黨特務機關非常不滿。1930年上半年,陳立夫、徐恩曾為了討好蔣介石,也是為了給中統爭回點麵子,再次派錢壯飛去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錢壯飛和徐恩曾說,他要召集李克農、胡底一起商量行動方案,徐恩曾二話沒說,堅決支持。這樣他們借口為中統辦事,實際上在一起開起了中共的黨小組會。正好陳賡要北上檢查我黨地下工作,他們決定一起去。
深得徐恩曾信任的錢壯飛,為陳賡辦理相關證件後,即與陳賡、胡底北上,花著國民黨提供的經費,幹起了一箭雙雕的事情:一邊調查國民黨想了解的東北軍情況,一邊檢查中共中央特科組織在東北與華北地區的工作。回到上海後,錢壯飛、胡底寫了一份4萬多字的彙報材料。徐恩曾看到這份數萬字的彙報之後,大加讚賞:“了不起,哪來這麼多的好材料!”他表示要報告給陳立夫和蔣委員長,為他們請功。
錢壯飛對徐恩曾說:“主任,這算不了什麼。這次真是不虛此行,我們在東北的組織已經建立起來了,以後你可以看到東北地區想看的情報啦!”
徐恩曾再次誇獎說:“你們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欣喜若狂的徐恩曾,臉上的表情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他怎麼會不高興呢?錢壯飛、胡底此次東北之行,不但沒出問題,還帶回如此之多的重要情報,確實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不但個人可以據此邀功請賞,中統形象得以維護,陳立夫也可以在蔣介石麵前有所交代了。
不久,國民黨中央常委秘書長陳立夫指示中統,除了搜集共產黨的情報,還要搜集其他黨派與地方勢力的情報,國民黨準備進一步擴大特務組織。李克農利用這個機會,報經中共中央特科同意後,又開始認真“幫助”國民黨在全國各地建立情報網點。他表麵上是為國民黨建網點,實際上是在暗中為中共的情報工作,在創造更多更為有利的條件。
徐恩曾是特務頭子,他那裏掌握著許多絕密情報,盡管錢壯飛與他關係較密切,但有些重要的情報還是無法接觸到。國民黨特務係統有嚴格的規定:普通機密電報由機要員譯;更機密一些的電報由專人譯;凡屬絕密電報,隻能由負責的長官親自翻譯,不能讓第二個人看,更不能讓第三者插手。為此,弄到徐恩曾的電報密碼本,成為日後掌握重要情報的關鍵。
陳賡指示李克農小組:一定要想方設法弄到徐恩曾那個密碼本!
李克農接到上級指示,連忙與錢壯飛商量對策。錢壯飛通過觀察發現,徐恩曾把他的密碼本保護得非常小心,就像護身符一樣時時刻刻帶在身上,放在貼身的口袋內。一有絕密情報發來,他就進到內室,對照密碼本進行電文翻譯。別說偷出來,看一眼他的密碼本都很難,所以李克農、錢壯飛他們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正當他們為此事犯愁時,機會來了!錢壯飛從東北回來後,徐恩曾見他們任務完成得非常好,高興之餘就放他三天假,讓他回上海跟家人團聚。錢壯飛趁機動員徐恩曾也到上海休息一下,周末一起去上海。沒想到徐恩曾同意了錢壯飛的建議,要和他一同去度假。錢壯飛趕緊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李克農,兩人在一起商量出了一條智取密碼本的妙計。
其實,徐恩曾答應一起去上海度周末,既有點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原來,年輕時的徐恩曾是個好色之徒,平時在南京上班,每逢周末他就到上海吃喝玩樂、嫖女人。他不但在外嫖女人,還包養過不少女人。與王書元姘居後,為了遮人耳目,他在上海為王書元找了一處房子。可是那個地方太偏,王書元老是吵著要他換房子。錢壯飛知道這事後,就向徐恩曾建議:“我在上海的房子,頂層還沒人住,可以把它買下來,供你和王小姐使用。反正我又不是外人,我們成了上下鄰居,對王小姐也是個照應。”徐恩曾覺得錢壯飛是真心真意為他的事著想,滿心歡喜地買下了頂層的房子,以後每次去上海就住在錢壯飛的樓上。
徐恩曾在上海的活動,除了和王書元鬼混之外,其他行程基本上是由李克農安排的。這次與過去一樣,周末前一天的下午,他與錢壯飛一起坐頭等包廂到了上海。
接下來照例是李克農請上司徐恩曾吃飯,錢壯飛作陪。吃飯時,李克農悄悄向徐恩曾介紹,南京路新開的怡春院有位新來的姑娘,不但長得漂亮還十分逗人喜愛。聽李克農這麼一說,徐恩曾立即就坐不住了。這位風月場上的老手,經常吃著碗裏還看著鍋裏。趁著酒興,徐恩曾提出要到南京路新開的那家怡春院去放鬆放鬆。李克農慫恿說:“您一天到晚為黨國操勞,周末是該放鬆放鬆。怡春院裏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主座實在應該去玩玩。”
“去!”徐恩曾用十分堅決的口氣地說:“為什麼不去?”
李克農在一旁“關心”地說:“那種地方比較亂,你可要當心。貴重物品最好不要帶,錢也不要多帶,小心為上。”錢壯飛和李克農一唱一和,他“提醒”徐恩曾說:“那個密碼本可千萬收好,萬一出事,特別是在怡春院出事,上級追查下來,您可擔待不起!”
徐恩曾覺得兩位部下說的話都有理,他們這些“提醒”都是為他好。猶豫了片刻後,徐恩曾將密碼本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來,交給了錢壯飛:“你暫時替我保管一下。記住,一定要保管好,掉了可是要掉腦袋的!”錢壯飛說:“您放心,我知道它的分量。”
徐恩曾一離開,李克農和錢壯飛就抓緊這個難得的機會,立即用照相機將密碼本翻拍下來。有了這個密碼本,李克農他們就可掌握國民黨許多機密。事實證明,這個密碼本在後來發揮了重要作用。
智取密碼本得手後,李克農向陳賡報告:東西已經到手!陳賡指示:慎重使用,保證關鍵時候發揮作用。
危難建功 回到紅軍
1931年初春,中共紅四方麵軍領導人張國燾和陳昌浩化裝成闊佬,從上海乘輪船前往漢口。顧順章奉中央之命護送他們經武漢去鄂豫皖蘇區。顧順章一副管家模樣打扮,跟隨他的兩個侍從其實都是中央特科的同誌。
在武漢,顧順章與紅四方麵軍派來的同誌接上了頭,順利地將張國燾、陳昌浩兩位領導交給了紅四方麵軍的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本該回上海去,但他卻對隨行的兩位特科人員說:“你們先回去,把情況向家裏彙報一下。我在武漢還有點事要辦,三天後回去。”他把特科的另外兩位同誌打發走,自己卻留在武漢。對此,中央特科的同誌大惑不解。
顧順章是上海寶山縣白楊鄉人。他個頭不大,身體肥胖,鼻梁很高,眼光凶惡,殺氣騰騰,滿口上海話,頗有上海灘江湖中人的習氣。早年,他曾在上海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做鉗工,一年後,憑著自己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和精明強幹的辦事能力,贏得了公司老板的賞識,在公司下屬煙廠撈得一個工頭的位置。大革命時期,顧順章投身到工人運動中,是個表現比較突出的“勇敢分子”,曾經負責糾察隊,熱衷於買槍,打叛徒、工賊和流氓。1925年“五卅”運動時,他因表現勇敢而加入中國共產黨。因為在上海工人中有點小名氣,後被調到上海總工會工作。第二年被組織上選派到蘇聯與陳賡一起學習政治保衛。1927年返回上海,參加了周恩來領導的上海武裝起義,擔任工人武裝糾察隊的總指揮。“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他到武漢從事隱蔽戰線工作,也取得了一定成績。在同年的“八七會議”上他當選為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委員。黨中央從武漢遷往上海後,組建中央特委,他是特委委員,負責中央特科的日常事務。
顧順章不回上海,其實是想在武漢撈點外快。他年輕時曾學過魔術,也在一些場所表演過魔術賺錢。武漢新市場遊藝場的老板幾年前在上海開過娛樂場,與顧順章過去就認識,因為上海的生意不景氣才移師武漢。顧順章在上海動身之前就與這位老板聯係上了,想借此機會在武漢表演幾場魔術,賺點錢花。這位老板知道顧順章的魔術有一定的市場,就滿口答應讓他來表演。
顧順章為什麼對金錢那麼渴求?因為他吃喝嫖賭什麼都來,這就需要一大筆錢。而組織上發的那點錢,是遠遠不能滿足他這種生活需求的。當他在漢口法租界的德明飯店住下來後,就直奔遊藝場與那位老板談分成問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雙方商定對半分成。緊接著,在新遊藝場就豎起了一個醒目的廣告:著名魔術大師蒞臨武漢演出!
連演三場,場場爆滿。顧順章沒想到賺錢這麼容易,他決定抓住機會加演幾場。就在他得意忘形地賺錢時,一個叫尤崇新的中共叛徒認出了他,中統駐武漢特派員蔡孟堅帶人將顧順章抓獲。
4月下旬,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顧順章叛變了!顧順章在武漢被捕後叛變,嚴重威脅黨中央機關和領導人的安全。錢壯飛獲悉後,立即派其女婿到劉杞夫上海告知李克農。李克農設法轉告中共江蘇省委,江蘇省委緊急報告給中央特科。周恩來接到陳賡、李克農的報告後,立即會同江蘇省委書記陳雲及特科的聶榮臻、陳賡、李克農、李強等人通知中央機關及領導人和地下黨同誌及時轉移,使敵人暗算落空,此事受到中央嘉獎。李克農機智勇敢與敵人鬥爭,被譽為“黨的秘密工作四傑”之一。
毛澤東後來曾深有感觸地說:“李克農等人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們,當時許多中央同誌,包括周恩來這些同誌,都將不存在了。”關於顧順章事件,在下一章有關錢壯飛的內容中有詳細介紹,在此不贅述。
顧順章叛變後,上海的地下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李克農無法在上海再呆下去了,他奉周恩來指示撤往中央蘇區。幾經周折,這年深秋他到達中央革命根據地首府瑞金。到蘇區後,他很快到鄧發擔任局長的蘇區中央國家政治保衛局報到,被安排在江西省保衛分局工作。當時蘇區出現了肅反擴大化傾向,1931年底周恩來到蘇區後,采取了一係列措施製止肅反擴大化,李克農堅決執行中央政治局關於糾正肅反擴大化的指示,糾正了不少冤假錯案,解救了不少無辜的紅軍指戰員。
結束了江西保衛分局的工作後,李克農調回瑞金,擔任中央國家政治保衛局執行部長,同時兼任紅軍工作部部長。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後,他隨中央紅軍參加了二萬五千裏長征。
1935年,紅軍長征到達陝北後,李克農出任中共中央對外聯絡局局長。此時國家政治保衛局已撤銷,中央對外聯絡局主要負責對西北軍、東北軍及白區工作的聯絡事宜,實際上是具體負責實施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策略。李克農受命作為中共代表,要深入東北軍開展聯絡工作。
張學良是“東北王”奉係軍閥張作霖的兒子,“九?一八”事變後聽從蔣介石命令,采取不抵抗政策,把東三省拱手讓給了日本人,因此背上了“不抵抗將軍”的惡名。撤出東北後,張學良的部隊到西北打共產黨軍隊,剿共三個月,損失三個師,數千名官兵被俘。在這種情況下,東北軍中的反對內戰情緒,抗日情緒高漲。這就為做張學良的統戰工作,奠定了基礎。
如何與張學良建立聯係?如何才能更好地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李克農向周恩來建議,在西北軍的戰俘中辦學習班,向他們宣傳抗日救國道理,再派回東北軍去做統戰工作。周恩來批準之後,他舉辦了“解放軍官政治學習班”,選了100多名被俘軍官參加這個班,班長高福源是個有正義感的愛國軍人,被俘前是張學良部619團團長。
李克農多才多藝,自編自導了話劇《你走錯了路》,供學習班的人觀看。高福源等人看過後,台下一片抽泣聲。軍官們跟著高福源一起高喊:“打回老家去!”、“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停止內戰,一致抗日!”
此後,高福源主動提出要見李克農。高福源見到李克農後,直截了當地說:“李局長,如果你信得過我,不怕我跑掉,就放我回去,我去說服張司令停止與紅軍作戰,共同抗日!”李克農對他說,主要是擔心他回去後的安全問題,高福源表示為了民族的生存,願意以死一試。李克農認為高福源是張少帥的愛將,擔任張學良的貼身侍衛多年,張不至於加害高福源,就同意高福源回東北軍了。
1936年1月,高福源先到洛川,見到了東北軍67軍軍長王以哲,向他報告了此次回來的目的。王以哲也是愛國人士,立即密報張學良。張學良第二天親自從西安趕到洛川接見了高福源。張學良對高福源發了一通火後,再沒有更多地責怪他。後來,正是在高福源牽線下,李克農與張學良將軍舉行了秘密會談。李克農成為中共第一位與張學良接觸的代表,他向張學良介紹共產黨團結抗日的政策和主張,與東北軍達成口頭協定,並建立了電台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