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婆子憤怒,指著嶽秋荷的鼻子罵道。
“是呀,所以您就刻薄著不給月子裏的我一個雞蛋,不過是因為大南莊的小妹快生了,您要給她送雞蛋,是吧?小妹是你們司家的閨女,刻薄了誰也不能刻薄了她,是不是?”
司小妹的長子比思甜小兩月而已,眼看著下月就要生了,婆婆攢了這麼久的雞蛋,也沒有送去集上去換了錢,她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那當然,雞是我養的,蛋是我收的,這該咋分配自然是我老婆子的事情,你娘家窮死,隻給你送了二十個雞蛋,吃完了你也矜持些,別沒臉沒皮的就占別人的便宜。”
司婆子對著嶽秋荷道。
“別人?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不是司家人了,我是外人,是不是?司國忠,你自己說說,你妹子和我,誰才是外人,今兒這事兒要是說不清楚,咱也別過了,我跟你離婚,既然你媽覺得我不是你們司家人,我臉皮得多厚還賴你家啊!咱們離婚,去縣城打官司,總能把事情撕擼清楚,兩個孩子都生了,你們還當我是外人,這樣的家,我幹嘛還要待著!”
嶽秋荷想想自己受過的那些委屈,忍不住地眼前發霧,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之後,惡狠狠地盯著司國忠看。
“離婚?你當離婚是鬧著玩兒的?離了你,我兒子還能娶個黃花大閨女,可你呢?一輩子也隻能被人給唾沫淹死,嚇唬誰呢!不想好好兒過,你就滾回你娘家去!”
司國忠還沒說話呢,司婆子便在一旁跳著腳了。
這個兒媳婦,她之前還以為沒有那麼多的幺蛾子呢,可現在看來,這老二媳婦的城府最深,竟然還想著拿離婚來嚇唬自己,威脅兒子。她哪裏忍的住!
“嘿喲,你們這一家子,什麼時候呢?這是鬧啥呢?國忠你也不下地幫幫你大哥三弟,司婆子你也少說幾句,當老人的,少管些,不討人嫌。老二媳婦,我瞧著你個性子爽利啊,不大計較的,這孝順還是要有的,生了個閨女擔心什麼,你和國忠都還年輕,以後再生個小子得了,別鬧了,讓人看了笑話!”
聽著這話,司家的三口人都望著來人,叼著煙鍋子的司家老太爺神色平靜地對著三人道。
“老太爺,快進來坐,國忠去給你三爺去倒杯糖茶。”
司國忠沒動,嶽秋荷卻是主動地離開,去了堂屋。
大門口的司家老太爺也不推辭,跨過了門檻之後,做到了草棚子底下,
“這大熱的天,你們不嫌熱的慌?哪兒那麼多的功夫吵嘴?不過是些雞毛蒜皮子的小事兒,家和萬事興,你們三個房頭要分家,你媽心裏有些火,別人不理解,可當兒子的你們總該理解理解,你媳婦兒生了個閨女,你媽不高興,這也能理解,左右是為了你好,想著文豪一個人孤了些,有個兄弟了也好多個臂膀,你媳婦兒才剛出了月子呢,有什麼事兒不能以後再說,你一個老爺們也不勸著點兒,非得這個時候吵,七尺男兒,這些事情你都撕擼不清,你這公家人是咋當的?”
司婆子是侄兒媳婦,又守寡這麼些年,風風雨雨地不容易,老太爺也不好說,至於侄孫媳婦,畢竟是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愛齜牙,司家老太爺也不能大喇喇地敲打,能說的也隻有司國忠了。
司國忠雖然是縣城工作的體麵人,可是在麵對三爺這個小南莊德高望重的老頭子時,也隻有恭敬著了。
“嘿,三爺,您是不知道,我想勸,真心是不知道從哪兒勸啊,我這一年到頭,在家能有幾天功夫呢?都是些雞毛蒜皮子的事情,我這……”
“不然你以為呢?居家過日子,可不就是些雞毛蒜皮子的小事兒,你連這麼點兒事兒都搞不拎清,到底是咋在縣城當主任的?”
老太爺對著侄孫毫不留情,一臉的嫌棄。
“文豪媽啊,你婆婆年紀大了,這要分家,她隻怕是心裏頭不得勁兒呢,說你們兩句,罵你們兩句,你們受了委屈,這我知道,不過既然是晚輩,孝順孝順,總能順著一二,是不是?你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你敬著她,她自然是知道你的好的!”
嶽秋荷手腳利落地端著一杯儼儼的茶放在了老太爺的前麵,聽著他說教。
雖然心裏頭並不一定表示讚同,可到底麵上也沒有反駁,嶽秋荷點頭應下了。